第10章——天之骄子

洞外，月光明朗，石门打开，月光尽数倾洒，落在沈离的头发上，高挺的鼻梁，但是睫毛上挂着露珠，可能是藏剑峰夜晚的天气原因。此时他跨入洞内，睫毛的露珠迅速结冰。

洞内并不像沈离想的满是雾气，相反，挺清晰明朗的，冷风刺骨，像要把人冻成冰雕一样。沈离瞪大了眼睛，石床那边坐着一个人，从沈离进来就没有抬过头，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进来的人是谁。

沈离一看洞内的人，眼角通红，皮肤惨白，神色嗜血，看着诡异又冷漠。这不是顾九渊吗？还说男主去哪里了，原来是跑来练功了！不愧是男主！怎么会在这里遇到顾九渊？沈离还来不及奇怪这不是女主白甜甜的剧情就已经被顾九渊周围的模样给惊住了，乱七八糟的剑痕迹，剑重重的插入地中，带着些许血迹，空气中是絮乱的灵气在逃窜。顾九渊他修炼时出差错了！

沈离匆匆跑过去，他看了下唇色苍白的顾九渊，有种看见班级学霸星期天也在学习的感觉，不过是遇到顶级难题正在解题的学霸。

顾九渊突然抬头看向沈离，他看着似入魔入魔的癫狂，眼里却黑白分明，看着十分清明。

他苍白的手因为太瘦还有点硌人，此时正握在沈离的右手上，剑眉星目，本该意气风发的模样看着却冰冷异常，问:“干什么？”

沈离的手被握得很紧，还有点疼。

沈离感觉藏剑峰的高岭之花这个称号该易主了，他并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个称号，应该把这个称号让给顾九渊。顾九渊现在可不像平时，傻白甜，小白花。而如神祇一般，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只不过，顾九渊的左脸流下一行血泪，看着分不清是神是魔。

“你现在灵力絮乱，不想死别动！”沈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在迟一点，明天看到的就是七窍流血的顾九渊，虽然和普通人比起来，这结果已经很好了。但是，沈离叹了口气……开始给顾九渊输送灵力了。

顾九渊此时如明月间的霜雪，他带着不解的目光看向沈离。然后很轻的笑了一下，恍如隔世，仿佛自己还是上辈子那个人人欺辱的正派弟子，还是被污蔑是小偷的盗贼，还是被退婚的小可怜虫……而现在，大差不差吧。现在想来，被沈离握住手输送灵力的这个片刻，竟然是顾九渊两辈子过的最宁静的时间。

“沈离。”顾九渊的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柔和，少年的声音脆生生的。

沈离一直听习惯了沈师兄，突然叫自己大名，自己也愣了，他转过头不解又有点诡异的焦急地问:“怎么了？”

顾九渊思考半晌，他嗓子好像有点哑:“为什么救我？”

啊，这就是已经烂掉的反派。沈离感慨，当你足够坏时，突然对别人好时，别人已经只会怀疑了。你是不是有所图谋？是不是要害人？

沈离没心思计较这么多，他只知道，哪怕现在自己和屎一样烂，也得抢救，不然以后顾九渊变强了，自己就死定了。

“能活还是尽量活，能救还是尽量救吧。你说呢？”沈离既是回答顾九渊，又回答自己。他这个人渣继续输送灵力，把已经絮乱的灵力强行扳回正轨。

顾九渊脸色苍白，说出来的话却和虚脱二字好不沾边，他讥讽地道:“你不怕我超过你，成为新的藏剑峰第一。”

亏我还觉得你这小子记得我的好了，在这等着我呢！苍龙傲天你写的男主他妈是精神分裂吗？

是啊。话虽这样说，但沈离唏嘘的地想，原著的沈离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他总感觉顾九渊这个天赋极高的小弟子有朝一日能超过自己，成为藏剑峰第一，虽然后面的确如此，但是沈离现在并不在乎什么藏剑峰第一，他不是原装货，所以求的也不一样。

藏剑峰第一是每个弟子的向往，沈离更是当了那么久的天之骄子、天纵奇才。

沈离端着架子:“是啊，我都当了这么久的第一了，不该让其他人坐坐吗？”这话可以说要多欠有多欠。沈离在现代上学早，所以大学毕业时还很年轻，他曾经放言要快意人生、闯出一番天地，只可惜还没开闯就先穿越了。

沈离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定位，老实说，他是芸芸众生中极少部分能平视自己的人。既不过度夸耀，也不过度自卑。

少年鲜衣怒马、快意当前，也不过如此了，狂傲至极。

顾九渊脸色看着不在像死了好几天一样了，应该好了很多，他看着正在给自己输送灵力的沈离，内心道:真蠢。顾九渊假装感慨的说:“师兄还真是…意气风发。”

“谢谢你夸我牛逼。你也不错”沈离选择性忽略了顾九渊语气里面的阴阳怪气，显然，沈离很受用这种话，他这人一向神经大条。

沈离虽然是外来的穿书人，但他一直洒脱自由随性惯了，在现代时虽然没爹没妈，但胜在心态强大，沈离可不感觉自己是可怜虫，他虽然偶尔会想要是有几个亲人在身后，会不会好一点？但是他还是咬咬牙扛了很多事，以至于沈离自我认知很良好。

“我没爹没妈都能上完大学，太牛逼了！”

“我竟然靠打工读完了大学，太强了。”

……

当然，沈离还经常发扬自己的崇高美德，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或者猛打退堂鼓。

顾九渊看着满脸得意骄傲的沈离，他瞥过头去，像是不想在看，闭上眼睛，不在看这个人。顾九渊虽然没办法证明壳子的不是真的沈离，证据不充分，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换了就换了吧，顾九渊又不可能因为人换了就对沈离好言相待，怎么看都膈应得不行。

沈离正低头认真的输送法力，他没有看到顾九渊的神色。因为沈离正忙的满头大汗，他的所有技巧全靠摸索加乱闯乱撞。沈离感觉很心累，有一种考试记得所有知识点点印象，但用时不是忘了特殊情况就是忘了限制条件，这灵力输送起来就像断断续续的水流。

在半响以后，顾九渊终于睁开眼睛，他看着自己的经脉，沈离输进去的灵力正明暗相互交替的跳跃……

沈离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最强仙魔修》的描述是很直观的，这里面的灵力在为别人疗伤或者输入时是可视化的，如今，沈离淡蓝色的灵力忽明忽暗的流入顾九渊的身体里，看着很不协调。沈离感到一阵尴尬。

“呵。”顾九渊出言嘲讽:“原来师兄是这样拿第一的，领教了。”

沈离把尴尬抛出自己的脑袋，他正颜厉色的说:“救人不分能力强弱，能救就行。”

说实话，在现代时沈离怎么说也是个学霸，他虽然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没学习基础，但是有原身打下来的基础，怎么说也不可能过不了输灵力这个小问题啊，这是所有修仙者的基本功，除非灵力不足，否则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岂有此理！

而顾九渊神色不明，他的眼底好似有血雾一般，他轻轻舔了一下唇角。看来，这个外人的到来不止驱赶走了原装沈离的灵魂，还改变到了原来的身体结构。比如原装沈离的基本功扎实，不可能出现输送灵力滞留这种情况，这种基本功不止考修行者的基础，还有身体素质。

顾九渊冷笑了一下，他皮肤苍白，连装都不想装了，他应道:“是啊，救人不分能力强弱。”

不知为何，沈离觉得顾九渊说这句话有点批判意味，他不禁被顾九渊牵住鼻子问下去:“听你这语气，你感觉这话不对吗？”话说完，沈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牵着走了，思路全跑顾九渊那边去了。

“没什么对不对，大家看法不一样而已。”顾九渊收回冷淡，他又变成了小白花，语气懒散，声音阳光明朗。

沈离想了想，才补下句话:“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不分我的能力强弱尽量救人。”他语重深长，继续说下去:“但如果是你的话，顾九渊，你量力而行，第一条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自己。”

口出狂言。顾九渊如是想。现在藏剑峰能打得过他的不知有没有，顾九渊重生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的力量被削弱了些，但是找回来是迟早的事。能把他打到进入自保这个地步的人，上辈子，无一人，这辈子，谁知道呢。顾九渊仍然觉得无一人。

“师兄，那你可要抓紧成为天下第一，这样才能保护好更多人。”顾九渊再次闭上眼睛，他感受着断断续续的灵力传入，再逐渐变得平缓。

“天下第一算了，第二我感觉可以。”沈离不假思索。毕竟第一得是男主的。

顾九渊问:“为什么不是第一？”他坐着安静不动，闭着眼睛还真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月光从洞顶的一个小洞照进来，看着还有点那么雪松竹柏的味道。

沈离被噎了一下，他总不可能告诉顾九渊因为你是男主所以气运和第一绝对都是你的，别人虐你虐得越很，你就越牛逼，以后虐回来就有多酸爽。

沈离又听见顾九渊继续说:“我很拭目以待，我踏上星宿第一的时候。”

星宿台，又叫星宿试，无数修仙者渴望上榜的榜单，据说上面高手云集，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白傲雪就是星宿试第一，天下无敌。

沈离:“……”苍龙傲天你知不知道你的主角有多狂，他前期不是谦虚根正苗红好少年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天冷加衣啊，每天絮絮叨叨一下。

ヽ(*´з｀*)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