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哥哥

回到车厢的林舟启丝毫不意外看到山鬼，他近乎嫌恶的瞥了对方一眼，那人似乎没有看到一般，甚至还淡定的抛了个媚眼过来。

林幺幺眼睛上的布条还没有取下来，周奇瑞试过，可她一看见车厢里的血迹就会发抖，明明在前几个人死亡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

好在两人暂时还不需要一个小女孩承担什么，只要林幺幺不离开两人身边基本没问题。

结束小游戏后机械女声安静了好几天，车厢里手机没有信号，连个消遣的东西都没有，大家吃了睡，睡了吃。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存活下来的人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充满风情，她怀里还有个没有断奶的婴儿，这让女人的处境更加困难。

在婴儿又一次哭泣的夜晚，一个壮硕的男人从她的怀里抢过孩子，作势就要摔死在车厢里，一时之间孩子的哭闹声和女人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周奇瑞捂住了林幺幺的耳朵，他有些不忍地看向林舟启，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自身难保，更没有人向那位母亲伸出援手。

不知怎的，那壮硕的男人俯身在抱住自己大腿的女人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最后流下两行眼泪，闭目点了点头。

大抵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吧。

入夜后，镜子里出现过的大眼睛娃娃坐在林幺幺躺着的椅背上，他一下又一下晃着自己胖乎乎的脚丫子，周奇瑞守了两个晚上，此刻睡得正香。

林舟启揉了揉手腕，将衬衫的袖子一点点挽上去，山鬼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他，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都笑弯了。

林舟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竖起的中指是他震耳欲聋的恶意。

卫生间里交媾的声音不算大，睡熟的人听不清，但清醒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原地变成聋子。

一个瘦小的男人敲了敲门，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连说话声都带着讨好，“大哥，您快好了吗？今天晚上该到我了。”

车厢里几个男人同那位母亲的交易几乎被所有人默认，排着队等候那壮硕男人从嘴里漏出点肉来给他们吃。

林舟启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他从小被父母遗弃，孤儿院里的人对他的恶意很大，这些恶意一点点消磨掉他的情感，以至于林舟启对任何人的苦难都可以视而不见。

就连他一直护着的林幺幺和周奇瑞那个大块头，也只是因为好控制。

他不想和太聪明的人待在一起，比起消耗那么多脑细胞去勾心斗角，林舟启更喜欢听话的。

山鬼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听着耳边机械女声替他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但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林舟启。

“还没到通关人数？”

机械女声闻言顿了顿，“是的主人，本副本除去您以外，只能有六个人通关，目前人数比通关人数多出八人。”

山鬼不以为然，他将支着下巴的手放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指尖悠闲的点了点小桌板，“没关系，今晚过后就不会有多出的那八个人了。”

大眼睛娃娃见林舟启走向厕所，从椅背上跳下来准备去解决其余的几人，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山鬼捏着脖子抱进怀里。

“小朋友不要打架。”他笑的和善，偏偏让娃娃背后一凉，最后挣扎无果，只能安静的待在男人怀里。

车厢里和他们刚刚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不少地方开始慢慢腐朽，林舟启手里的帕子盖在窗户的把手上，轻轻用力就将那块铁把手卸了下来。

本来没有这么容易，但山鬼觉得漂亮的孩子应该得到些无伤大雅的嘉奖。

瘦小的男人没有等到香玉入怀，他疑惑的站起身想要回座位，却被林舟启来了当头一棍，鲜血模糊了他视线，让男人的反应也迟钝了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喊人来帮忙，可这么大的声响车厢里的人都无动于衷。

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大眼睛娃娃看向这边，在他趴在地上伸手求救的时候，山鬼笑眯眯地捏起大眼睛娃娃的手朝他晃了晃。

无声的口型在说：“拜拜。”

厕所的门破开很容易伤到里面的人，林舟启掂了掂手上的铁棍，思考是不管不顾破门而入还是等里面的男人出来。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舟启自始至终都不打算管这事，人性的恶远比这要更多，现在保下女人，以后还是会发生，甚至会现在更严重。

可是，他的哥哥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来自这位可怜的女人。

大眼睛娃娃不是其他人，正是林舟启的双生哥哥，两人本是双胞胎，可在林母的肚子里，他将自己的哥哥一点一点吞噬，最后出生的只有他一个。

林家是做生意的，很避讳一些说法，算命的一口咬定林舟启是个灾星，林父林母还因为他吞吃自己哥哥这事感到心悸，当下就决定将他送出家门。

林母写了一封信，连同林舟启一起丢在了孤儿院门口，院长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觉得这是封建迷信，可随着林舟启的成长，孤儿院内的灵异事件越来越多。

林舟启读书靠的是资助，家中的长辈也指的是那些资助自己的人，闲暇时间他也会买些礼物去看他们。

成年后的林舟启回了趟孤儿院，院长对他避之不及，将当年和他一起来孤儿院的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他后就下了逐客令。

那是林舟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和那个所谓的哥哥，后来他去纹了个单翅蝴蝶在背后，他没什么家人，如果是和哥哥一起，也不算孤独。

很疯狂的想法，但林舟启不介意，他还可以更疯一点。

昨天晚上女人突然起夜，她看到坐在椅背上想要跳下来躲藏的哥哥，在林舟启的注视下，女人给了哥哥一颗奶糖。

林舟启记得那颗糖，那是她用身体和男人们换来的，她现在之所以还活着，还能有东西，就是靠这些。

哥哥捏着糖歪歪扭扭的走到林舟启旁边拉了拉他的裤脚，林舟启注视着女人的背影，低声问：“想救她吗？”

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但林舟启看到他哥哥用力的点了点头。

发散的思绪随着厕所的开门声收回，男人打开门还朝里面吐了口痰，还没等他走两步就被林舟启摁住了肩膀。

铁棍砸在了男人的后背，他踉跄一下反应了过来，怒骂着朝林舟启扑过来，山鬼则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打斗的场面。

怀里的娃娃再次挣扎起来想要扑过去帮忙，却被山鬼死死制在怀里。

“你的任务是让其他人悄无声息的死亡，应该不需要我教你。”

山鬼打了个响指将林舟启那边的打斗隔绝开来。

娃娃身上的鬼气不再收敛，一时之间车厢里的温度骤降。

“去吧，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