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生，许久未见了。”钟老看着呆住的两人，赶紧先行打招呼，给他们回神的时间。

果然两人听到钟老的声音，立马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许久未见，钟叔，近来身体可好。”先生的声音如同他对人的第一印象，清冷温润，如清澈的溪水，洗净一切尘埃，柔柔地流淌。

“身体可好了，现在时不时还会出去考察呢。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这是刑侦支队队长陆星航，这位是队员姜与乐。”

“陆队长，姜警官你们好，我叫宋知珩。”

“宋先生好，宋先生我们这次前来是为青乐一事，希望宋先生能够如实告知。”

“青乐一事过于复杂，我们坐下说吧。”

刚一坐下，姜与乐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宋先生，青乐真的是青衣妇人吗？一只羊变的！”

“是真的，钟叔应该把《广异记》里关于青衣妇人的记载与你们说了吧。

传说长安杨氏的家里经常出现一个穿着青衣的妇人，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每次她上楼，就直接去找杨家的女子们说：“上天命我和你们和睦相处。”她们都害怕地躲避她，如果不行，她就说一些无礼的话。她做的事情很下流，有时候还赤身裸体地走来走去，让旁边的人都捂住眼睛。她还经常跑到外面，和男人调情，猛烈而狡秽，抓捕她也抓不到。

有一天，她把女人们包里的襟衣都拿出来，扔在院子里。女人们忍不住气愤，极力骂她。她就更加放肆地说一些难听的话，把她们的隐私都说出来，一点也不遗漏。就这样持续了十多天。杨氏请了神巫用符咒驱赶她，但是神巫一走她就又回来了，根本没有办法制止她。于是杨氏只好搬家躲避她。

后来杨氏的一个亲戚从远方来了，听说了这件事。这个人很有胆量，就让自己住在杨氏的宅子里，晚上亮着灯睡觉。果然那个妇人又来了。他假装留她过夜，趁她不注意，偷走了她穿着的绿鞋。她找不到鞋子，很尴尬地跑了。他拿起鞋子一看，原来是羊蹄子。他就按照线索找到了房子东边的寺院里，看到了一只长寿青羊，而且它的两只蹄子都没有甲，走起路来很困难。他就买下来杀了它，这个怪事就消失了。”

“可是，如果按照这么说，青衣妇人应该死了呀，为什么还会化名为青乐出现啊？”与乐想不明白。

“我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知道她不是人们传闻中那样的人。妖刚化形时，初入人间，懵懂的像婴儿，她会学周围的人，她们是什么样子，她就会学成什么样子。但她是妖，与人还是不同的，人会懂得约束、控制自己，妖不会。所以她就成为传闻中那样子。”

“原来如此。”陆星航看出宋知珩隐藏了一些事情，他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毕竟人都是有自己不想说的。

“那宋先生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见她，我想我们需要跟青乐好好聊聊了。”

“可以。”

寺庙

“老大，从我们来到现在，青乐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位就是先生了吧。”

“你好。这座寺庙把她保护起来了。”

“啊，她不是妖吗？在我的记忆里，妖好像不能随意进出寺庙的吧？”

“人分好坏，妖也是。她在寺庙里诞生，又从未伤过人，佛也是通情理的。”宋知珩看向寺庙的眼神很复杂，陆星航看到了慈悲、悔恨，其他的看不分明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出来，我们也找不到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辛理提出来关键性问题。

“我来吧。”

宋知珩两手掐决，一道淡蓝色的水光灵力从指尖溢出，众人感觉身旁的风越来越强劲，“现？”语音一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在树旁显现。

在场的人除了先生和钟老，其余人全部一脸震惊，坚定了快半辈子的唯物主义塌了。之前秉承着我们是警察，所以一切皆有可能的想法去迎合钟老，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妖，有法术。

“青乐，不要再躲了，事情总是要有结局的。”宋知珩看向青乐，他知道只有将这件事情彻底结束，青乐才能继续她的人生。

青乐看着先生，似乎是想找寻着什么。许久她垂下了眼眸，叹了口气，“走吧。”

荆西市警察局

”你……”人就在眼前，但大家却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我来说吧，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个故事里。听完便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好，与乐你负责记笔录。”

“故事得从一千年前说起，那时我刚化形，对人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可寺庙过于无趣，只有僧人一日复一日的念经，打扫寺庙。我实在是不想待下去了。正好有一户人家就住在寺庙旁边，我就去找她们玩，可她们不愿。我想，跟她们一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融入她们，融入人类。我就去学她们的一举一动，可惹来的却是她们更加的厌恶与驱逐。甚至请了人来想要将我消灭，幸好我跑的快，但也受了伤。我在庙中修养了一段时间，再回去时，她们已经搬走了。从那以后我会时不时回去看看，直到有一次，被一个男人发现了真实的身份，趁我不备，砍下了我的双脚。我被他抓住，关了起来，日日折磨。但我是幸运的，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将我救了下来，帮我疗伤。从那以后我怕了人类，便待在寺庙里养伤，修炼。

直至十五年前，我出来透了口气，见见这天光。遇到了阿瑶，一见她，就想起了那时的我，突然生出了想要保护她的欲望。这个欲望压制住我对当年的那件事的恐惧，我再一次靠近了人类。说到这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可笑，被这样对待，竟还傻乎乎的往前凑。”

“怎么会呢！”姜与乐最先按捺不住。辛理拉了拉与乐的袖子，让他坐下。

青乐看着与乐轻笑了一下，“后来啊，在于她相处的过程中，我沦陷了。她对我很好，会教我画画，弹琴，还会做各种好吃的给我。那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她将我从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拉出来，她救赎了我。但……”青乐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痛苦。过了会，她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脑海中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就像一把刀，刺在她的心里，悲伤和绝望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缓一下。”

“呼——。好了，继续。”

“要是累了，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不要勉强自己。”宋知珩有些担忧的看着青乐。

”没事的，我可以的。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去阿瑶家，她的情绪有些奇怪，我问她原因，她不说，我以为是孟迟惹她生气了，就安慰她。我们做完手工一起回家，吃完饭，喝了点酒。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格外的困，到后面我都有点迷迷糊糊了。然后孟迟就闯了进来，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阿瑶就进来了。后面就完全失控，我回过神来，阿瑶就已经刺伤我。疼痛使我清醒了一会，但很快那种困意又袭来，我没有力气反抗，就被刺了很多刀。再后来，阿瑶她们离开房间，我用妖丹之力逃了出来。因为动用妖丹，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修养。”

“看来，酒里被下药了。”

“迷魂散，人类吃下去就像醉酒一样，妖不一样，妖的意识会混沌，妖力被压制。但这个只是迷药，压制不了多长时间。我奇怪的是，高瑶哪里得到的这个。”

“看来背后还有隐情。”陆星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