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风起

顾唯夕一大早就醒来了，她确定自己动作很轻不会吵醒周慕远才从床上爬起来，就准备下楼去做早餐了，她顾唯夕这辈子除了给她妈之外就只给周慕远做过饭，跟凌澈在一起的那会她都没有给凌澈做过。

周慕远一直都在装睡，她在顾唯夕出了房间后睁开了眼，眼里都是红血丝，昨天晚上她一点也没有睡好。

顾唯夕怕吵到周慕远就算在厨房里也是小心翼翼的，她把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简单做了点早餐就准备去叫周慕远了。

回到房间来周慕远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她轻轻在周慕远的额头上落了一吻，周慕远的睫毛和眉毛一直都在颤动着，她的颤动出卖了她，顾唯夕当下就了然这是怎么回事了，她有些无言却又不能拿人怎么办。

“起来吧小远，我做了点早餐，吃完我就去公司，你到时候再补个觉吧。”顾唯夕站在床边看向窗外道。

窗外的树枝上都是白茫茫一片的雪，雪很厚了，压得这些数都弯了弯，偶尔会随着风动而掉落一大片的雪花。

周慕远睁开了眼就对上了顾唯夕探究的目光了，两个人心里都憋着话但是又都说不出来，沉默是她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什么都知道。

顾唯夕欠身转头准备出去，周慕远现在才看到自己的身上情况有多差，身上随处可见的都是青紫交加的淤青混杂着吻痕，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周慕远看得皱了皱眉，稍微想起来却牵扯到腰，疼。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顾唯夕也皱眉了，她自顾自地把周慕远身上的被子给揭开就看到了那副画面，而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待会我帮你上药。”她说。

周慕远的精神恹恹的，有些发昏，顾唯夕看她这样自己下楼估计也够呛，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就把人一把抱起来下楼。

手臂还是那么有力，一点晃动都没有，昨天的事情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有影响的只是她罢了。

周慕远一宿没睡现在有点犯困，有人伺候着那就享受，自己动还遭罪，也就没拒绝。

顾唯夕煮了面和鸡蛋还打了豆浆，面条上还冒着热气，面汤上漂浮着几根葱还卧着个卖相不错的煎蛋，味道闻着也不错，只不过周慕远没什么胃口吃。

吃了几口之后胃就开始抗议了，她吃不下了，顾唯夕很自然地吃了她碗里剩下的，很熟稔的动作，就像经常这样做。

两个人中间还是保持着诡异的沉默，顾唯夕很想跟周慕远讲话，但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是最好的掩饰。

她们现在关系很好，周慕远也很爱她，顾唯夕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里这么安慰自己道，但有的东西的确不一样了，她们不一样了。

她们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怀春少女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能天真了，她们已经不是17了，是27了，时间过得很快的。

周慕远目送着顾唯夕离开了别墅，她才觉得自己松了口气，顾唯夕想的都很周到，晚些时候会有人过来给她送吃的，明明是体贴跟关心，但好像又不是，像一种变相的囚禁了。

手机里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头像还挺漂亮的，好像是现在年轻小女孩都会用的那种，周慕远哂笑道。

她通过了好友申请，对方却迟迟不讲话，周慕远只当是加错人，正准备说明情况的时候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微信名称为猫的少女发来了信息。

猫：你就是周慕远吧？

远：是，你有什么事吗？

猫：我们见面聊一下吧，我想你会对顾唯夕的事情感兴趣的。

远：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猫：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而已，见一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三言两语是讲不清楚的。

周慕远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反复查看着聊天记录想看出点什么猫腻，甚至想通过朋友圈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但对方屏蔽了她，她只能看到一条杠。

鬼使神差的她回了个‘好’，她其实很在意顾唯夕，跟顾唯夕有关的事情她都会去留意的，只不过顾唯夕本人不一定能知道这件事罢了。

对方好像就是在等她的信息，在她信息发出去还不到三秒钟就准备约她了，那架势是生怕她跑了一样，周慕远失笑。

两个人约在了明天早上的时候，在一个地点有点偏僻的咖啡馆，那块的咖啡馆总是没什么人，确实很适合去谈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有点失神了，周慕远发呆看着洁白一片的天花板，灯光也有点亮得刺眼，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她不知道，但很想知道。

人类都是有点好奇的基因在的，周慕远不例外或者说在这方面可能更甚。

周慕远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唯夕，她料定了对方肯定有瞒着自己的事情，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还不如保持沉默别打草惊蛇的好。

到了第二天，周慕远晚上其实就开始失眠了，她已经对安眠药产生了严重的耐药性，大把大把的安眠药也没办法拯救她的失眠，晚上顾唯夕紧紧抱着她入睡，但周慕远总觉得她们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

她只是告诉顾唯夕自己今天觉得闷想到处走走，顾唯夕一开始说那就跟她一起到这附近去玩玩，但周慕远始终自己坚持要去附近逛逛顾唯夕就没坚持下来。

送走了顾唯夕之后她简单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皮肤上的淤青还是没有消退，吻痕还是历历在目，她只能穿了高领的衣服配上围巾遮盖脖颈处的痕迹，衣服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反复在镜子里看了确定自己这身行头没问题才出门了。

路上一路畅通无阻，这个点刚好避开了早高峰期，没什么人，咖啡馆里也只有三两个人，抱着电脑在办公，安静极了。

咖啡馆里的配乐有点不太搭，有些伤感的情歌，周慕远并不喜欢这种调子。

等到了咖啡馆才发现对方已经等候多时了，从她进入咖啡馆就一直盯着她，周慕远循着目光找到了那个微信名称为‘猫’的女孩。

对方的穿着很得体，配色饱和度不算是很高，穿得有些复古，很有品味的穿着，但可惜跟脸并不算很搭配。

复古穿搭一定要脸上有点骨感和立体一点才能撑住，对方的脸很幼态，看上去年龄都还未成年，一个还很稚嫩的女孩，这身穿搭更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周慕远哂笑。

女孩看见她的出现大约是紧张了一瞬，脸有些红通通的，不知道是被天气冷的还是紧张了。

凌澈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周慕远穿着风衣里面配了高领毛衣，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西装裤，明明是最简单的搭配却让人觉得很赏心悦目。

周慕远的个子很高，完全能撑得住这些穿搭，身材比例也更是一比一的好，她就是套个麻袋都好看。

周慕远在‘猫’的目光中在她对面落座了，动作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清冷贵气的气质，她就算年纪快奔3了身材也依旧没有一点走样，甚至比很多年轻小女孩的身材还要好。

少女‘猫’发言了，“周小姐你好，你可以叫我凌澈。”

周慕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太稚嫩了，她有些困惑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凌澈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约了周慕远，周慕远的信息她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周慕远问道。

“顾唯夕跟我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凌澈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其实内心已经慌张得不行了，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从去年的11月份我们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凌澈接着补充道。

周慕远被第一句话已经雷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唯夕原来早就变心了背着自己找了一个，第二句话更是炸得她快要裂开了。

顾唯夕啊顾唯夕，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周慕远在心里悲凉的想道。

脸上没见什么波澜，静得像一潭死水，就算心里有多难受都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来，这是叶清告诉她的，周慕远从小就是这样。

凌澈看到周慕远脸上很平静心里当下一慌，莫非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今天自己这样找上门就是送人头的？

“所以呢，那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扯谎骗人的呢？”周慕远淡淡道，同时抿了一口咖啡。

没加糖的咖啡很苦涩，浓缩的苦涩的味道更甚，在口腔里炸开的苦涩味道，但比不上心里的苦涩。

凌澈闻言这才像是找回了主心骨，她拿出手机给周慕远看。

后来周慕远才明白，原来人的心是实打实的会碎成渣子，一点都不带完整的碎渣。

照片里有些露骨，但能看得出是顾唯夕跟凌澈的床照，而这样的床照布满了凌澈几乎整个相册里。

上面都清清楚楚标注了时间，从十一月份到今年的，只不过最近的没有，周慕远嘲弄的想原来顾唯夕这段时间为了陪自己连情儿那边都没安抚好，现在情儿找上门了。

“我对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没兴趣看，收起来吧。”周慕远瞥完之后说。

幸好今天擦了腮红跟口红，不然她现在面色一定是惨白的，

周慕远悲凉的觉得自己的世界原来早就崩塌了，真是搞笑呢，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最后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果然人是不能一直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的。

“你的目的？”周慕远厌恶地说道，她现在觉得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恶心，这一切都烂透了，烂到骨子里了。

连带着这家咖啡馆也被她打上了厌恶的标签，现在店里的悲伤的歌曲原来正好是自己的写照，真他妈的操蛋。

“显而易见，我跟顾唯夕才是一对，你识趣点自己离开，不然以后她也是会抛弃你的。”凌澈轻声道。

周慕远被凌澈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明明她跟顾唯夕才是一对，顾唯夕出轨在先，现在情儿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还舔着脸让自己主动退出。

“你是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的呢？”周慕远怒极反笑道，真是恶心到极致了。

“顾唯夕最喜欢的女人是我，你们不会长久的，我比你年轻，你已经老了。”凌澈继续道。

哦，原来自己已经老了，难怪顾唯夕会去找一个除了年轻之外什么都不是女孩，模样漂亮算不上，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但现在看来，清秀都不能算是了。

“如果我不退出呢，你想怎样？”她平静地说道。

凌澈一瘪，显然没想到对方这样问，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说一定退出成全的。

“那你就等着被顾唯夕抛弃吧！”凌澈怒道。

果然还是年轻的好，年轻有年轻的蠢，情儿找正宫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看来顾唯夕对她真的很好，不然她怎么会这样恃宠而骄呢。

周慕远不想面对这一切了，提起包就走了，凌澈大概是怒在心头上了还对着她离开的背影怒道，“你就等着被抛弃吧！”

声音很大，咖啡馆的人都转身来看这场闹剧，周慕远在提包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哭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的眼泪大把大把地落下了。

原来顾唯夕早就讨厌了自己，还找了个年轻的女孩，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也不过如此啊，所有的海誓山盟原来就是一个谎言，偏偏她还愚蠢的相信了，周慕远现在好恨自己，恨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所有的喧嚣都跟她无关，她独独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要一心一意的那种！”

“小远，我一定会爱你爱你一辈子的，哦不，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那你不准骗我！”

“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小远！”

“那你发誓！”

“我发誓，白唯夕生生世世都要爱周慕远，这辈子都只能爱周慕远一个人！”

“我也爱你唯夕！”

周慕远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