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总部

不出几时，黑色的SUV便稳稳开入总部的高楼大厦之下。

身为变通黑市地下交易的杀手组织，又怎能大张旗鼓站着一块地皮，建立明面上的杀手集团？例如Aurora便是以安保公司为障眼，而单主通过网址下单，实现无见面式交易。

暮景辞隔着防弹防窥玻璃窗，看向窗外高耸的楼厦，不禁心中五味杂陈，大厦的玻璃板从外一眼看不到内里的景观，同样是防弹防窥玻璃，令人从外看尽显阴郁与沉疴蒙蒙。

SUV缓缓开入了地下车库，待库伦将车停靠好后，二人一先一后下了车，步行入了直通全楼的电梯。

电梯分为A电梯、B电梯与C电梯，A电梯是统领人与副统领专属电梯，而B电梯则是A，B组杀手的公用电梯，而C组电梯则是剩下几组杀手的公用电梯。

暮景辞毫不犹豫上了B电梯，而库伦跟随而至，二人一个A组成员，一个B组成员。

暮景辞库伦依次在屏幕之前刷脸，而暮景辞手指在电梯按键之上顿了几秒，随后摁向了67层，67层是总部的述职报告处，一般由统领的心腹担任审查人员。

例如新月身为副统领，自然是最受统领信赖的心腹，担任审查人员组长一职务。

电梯门叮咚一声随声打开，暮景辞微微偏了偏头对着库伦比唇语：“别乱说话，去休息室等着吧。”库伦显然接收到了暮景辞的示意，他抿着唇，脸上肌肉绷紧点了点头。

电梯之内的四处角落都有隐蔽监控，如同捕捉猎物之时的蝮蛇一下下吐着蛇信子，红点一闪一闪。

空荡的长廊之内回荡着中央空调散发出的丝丝冷气，明明温度舒适却令人只觉冰冷刺骨。

暮景辞伸手极其有礼貌地敲了敲一间房间的门，过了大概十几秒，门内传来一个冷肃的女声：“进，没上锁。”

暮景辞这才推开屋门，屋门之内整体装修成了灰色调，不远处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银灰色头发的女子，她天生长得的冷淡面向，冷着脸令人叵测不出真实年龄，此人正是副统领，新月。

新月的编号——D-A002，仅仅看第一个字母便能得知她的地位定然不低，毕竟是自Aurora组织成立以来，入职的靠前批次的杀手。

距今至少也有个十七八年，作为杀手，自然接手的都是些刀尖上舔血，同枪林弹雨密切不分的任务，能成功在这一行业干这么久，自然也证明了其实力不菲。

当然杀手组织内，除统领人亲信，组织的股东以及副统领之外，无人见过统领人，至少活着的均没见过。至于新月，当年暮景辞与库伦尚在训练营学习时，三年课业学满后的年末考核的监考便是她。

新月眼皮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起般悦动，她说：“景？任务完成了？”新月是土生土长的S国人，总是习惯叫他人名字当中的第二个字。

暮景辞对新月一向是没好脸色，他的语气同对方一样冷冷，他颔首随后说：“新月小姐，任务完成后，证据也提交给系统过了。”

对方听到此这才眉眼一挑，抬起眼皮来看向高自己整整一头的暮景辞，新月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看起来心情算得上愉悦。

新月慵懒地向后靠在瓦白的真皮座椅上，轻慢地单手敲击了三两下键盘，继而抬起头来说：“老规矩，总部与你七三分，回去坐等钱到账吧。”

暮景辞在对方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新月见他点头同意便再次投身入工作当中，却半晌未曾听到暮景辞离去的脚步声，以及眼前的身影离去，她的眼皮微抬了抬，随后颇有实质的眸光扫了暮景辞一眼，“还有什么事？”

暮景辞木头疙瘩似的站在办公桌前，眼神略微放空了几秒，随后回过神来装作不经意提起说：“我要……申请年假。”

新月这下顿住了手中的工作，从噼里啪啦的一阵计算机打字声中抽身出来，说：

“怎么突然想起来休年假这回事了？我们的景从来接任务不眨眼，曾经让我和其他技术部人员以为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她顿了一下：

“何况这次任务还是你自己挑选的，于你而言应该算不上难吧，也不至于休养生息那么久。还是说……景被旁事缠了身？”

暮景辞在新月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微微上扬，他等的就是新月主动挑起话头，他说：“新月小姐可知道，江进民有个孩子，叫江楚。”

新月点了点头，随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知道，技术部人员查到的档案信息自然是先发给我和统领人。”

新月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怎么？突然对那孩子感兴趣？”

新月：“那孩子是江家的人，你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又怎会觉得你是心怀善意接近他？”

“杀手的基本应素是冷血，不轻易同情弱者。别轻易怜悯弱者，景。”

暮景辞沉吟片刻，最终回答道：“……新月副统，我上传回系统的文件档案你看了么？”

新月瞥了一眼暮景辞，“尚未，近日一股不知来源的黑客势力不断试图突破我Aurora的内网系统防火墙，技术部这群饭桶，应付一般的黑客恶意突破网站已是强弓硬弩，更别提对付这些……”她淡淡呼出一口气：

“防火墙都被突破了两层才焦头烂额，想起来上报给我。”

新月略显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她缓了一会随后说：“……T-A059最近刚提交了报告申请要休年假，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只要是假期期间谁也甭想让她回来，她的年假距离结束还有十五天——”

暮景辞：“……”他默了默，心中明白新月故意将此消息泄露在自己面前，必然是有所图谋，他顿了顿随后淡然说：“明日十一点前，姜辰会向新月副统您报道。”

新月挑了挑眉：“有劳。”

暮景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来，他余光落在自己的腕表之上，腕表内的银指针正滴答滴答地缓慢转动着，现在已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他从风衣口袋中掏出巴掌大小的平板递在新月眼前，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平板内放映的图片。

新月皱了皱眉，并没有上手去接，而是令暮景辞放置在桌面上，又让暮景辞将图片一一翻给她观阅，全程并未接触暮景辞的平板。

平板内放映的图片内光线昏暗，却能让人看清楚内里的愕然情景——

血迹斑斑的大理石地板，地板上躺倒着一膀大腰圆的尸体，那尸体一双瞪圆，眼角糊了眼屎浑浊的眼睛，一枚子弹正中此人的胸膛。

是江进民。

新月连眼皮子抬也没抬，直言说：“有什么问题吗？”

暮景辞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答：“人不是我杀的。”

他看似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问题，实则大尾巴狼似的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漆黑的瞳仁不包含一丝情绪。

新月：“……？”她的瞳仁微微一缩，随后便再次恢复原初，喜怒莫辨起来，她简短说：“解释。”

暮景辞好整以暇地玩弄自己的一缕发丝，说：“杀他的人，是江进民自己的儿子，江楚。”

“也就是说，江楚与江家家主，民生集团的CEO，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和。”

新月挑了挑眉：“凭空口论事？”

新月的话音未落，暮景辞便再次将平板递在新月面前，一一为新月翻看。

……

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身量体格，不同的年龄性别，却均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死于致命刀伤——

伤口的类型各异，有死于胸口数寸深的刀口，流血过多致死；也有死于刀刃从腹部插入，向上挑形成的开膛破腹……而更多的死法则是一刀封喉。

暮景辞：“这是以往我的任务报告当中上传的，但凡近战，我更偏向于用刀刃了解性命。”

新月：“……”她的唇紧紧抿作一条狭长的线，目光带着略微的探究。

暮景辞不必自己深究新月的脸色便知，对方并没有全盘相信自己所言，他纤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翻回江进民的几张图片。

暮景辞将证物袋交给新月，眼皮微抬说：“捷克CZ83型手枪，扳机会有江楚的指纹。”

“而在任务行动以前，我并未申请CZ83，枪械库房也会有我申请枪支的记录。”

新月没有打开证物袋，而是静静地看着暮景辞。暮景辞没有理会对方的沉默，而是径直说：

“子弹从上至下射穿心脏偏右，子弹穿透过人体。而后背上的弹孔同前胸上的单口位置并不形成对称，略有上下之分。”

他顿了顿，随后说：

“大约可以判断是执枪者身高略低于死者，以及对于枪械使用的生疏而导致的。江进民的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一米七八之间，而江楚身为十岁幼童，身高仅在一米六五至一米六九之间。”

“并且江楚没有，且不可能在以往接受过专业化的射击训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