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急性胃炎

“我这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已经烂坏透顶了，再怎么挣扎也是负隅抵抗，所以再坏一些也无所谓。”

“或许将力量换作欲望更为贴切，我惧怕被欲望征服的同时，我亦沉沦在其中。”

暮景辞冷峻的脸侧显得越发无情，只不过这份无情是对他自己。

暮景辞：“有的人生来长于烈日长空，热烈而自由，有的人生来淤泥缠身，晦暗且悲切，后者便是你我。”

“谁都救不了你我。”

库伦：“……”无言以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路无言，暮景辞下了车，直到暮景辞的身影逐渐化作一个小黑点他也一字不吭。

……

暮景辞慢慢一层一层上着楼梯，他所居住的这栋公寓并没有安装电梯，而他需要爬上七楼。

暮景辞将钥匙插入锁孔，随后转动钥匙打开了门。房子内安静地不像话，暮景辞本以为江……哦不，现在应该更名为暮昭了。

他本以为像暮昭这种小毛孩子，还会痴迷于看电视打游戏之类的，走入屋内却发觉屋子内格外寂静，连灯都没开。

暮景辞：“……”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妙的想法，他朗声叫：“暮昭？”

屋内依旧没有人存在的迹象，安静的不像话，他的脸上不知不觉闪过一丝不悦——

难道江家人或者其他势力之人闯入他家中，把暮昭带走了？？而屋内的场景，并无打斗过的痕迹，就连自家大门都没有八点损坏，根本不像是有人擅创的迹象。

再者，他们又怎么可能顺顺利利，没让人察觉半分摸到暮景辞家里来？

暮景辞快步走到卧室门口，向内看去，没人。

他又脚步不停直接去了厨房，依旧没人。

……

这帮毛没长齐的小崽子，难道不爱看电视，开始爱玩躲猫猫了吗？

暮景辞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开口：“出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依旧是无人应答。

暮景辞颤了颤眼睫，默默掏出平板来打开自家的监控——

因为身份职业特殊的缘故，而他又忙于任务四处奔走，不长住家中，便在家中安置了隐蔽的摄像头，用来监控公寓内的动静。

监控之内只在早晨接近中午时分见过暮昭的身影，而后对方吃了早餐后忽而就去了卫生间……自此便没再见其出来活动过。

暮景辞：“……”他走至卫生间门前，握上门把手试图开门，而门却是紧锁着的。

门从里面反锁住，是有人在里面。

暮景辞连着拍了好几声门，门内依旧无人理会。暮景辞难得有些急躁：“暮昭？你在里面？出来——”

他侧耳倾听片刻，里面没有半点声响，暮景辞皱了皱眉，也就一时没再试图破门而入。

不在？那会藏在哪去？

哐当一声，随声而至是玻璃摔砸落在地面的声响——

暮景辞：“？！”

……

暮昭自早上喝掉那杯带着余温的牛奶，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他的胃病让他的饮食限制了许多，辣食吃不得，牛奶类的乳制品吃不得，冰糕之类的冷饮也不能多喝。

自打感觉到胃里酸胀巨痛，犹如虚空揍了一拳，暮昭便很有先见之明地去了卫生间，自作聪明将门反锁。

他扒着马桶圈，嗓子眼一阵阵犯痒，克制不住地想要将腹中造孽的吃食吐出来。

吐倒是吐了，只不过胃里依旧像是有爪牙狠狠揪紧了脏器，腹中如刀绞一般痛。

噗通一声，他脚一软摔倒在地，瞬身软绵绵虚浮倒在地上，就连手指屈伸都会发酸，胃痛令他直不起腰来。

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从暮昭鼻前晃过，让暮昭不觉间有些晃神，这味道和暮景辞的风衣上沾染的味道很是相似。

暮昭莫名想起暮景辞那张神相般惊人俊朗的脸。

……又是一阵如撕裂般的痛楚，暮昭只觉两眼发白，眼前金星乱冒，就这么昏死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不知昏过去多久，暮昭是被暮景辞接连不断的拍门声唤醒的，他试图张开口回应对方，却发现嗓子干哑，如同脱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暮昭又试图起身打开门锁，而他连伸曲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暮昭：“……”门外忽而没了动静，他不禁慌了神，他试着起身，可他没动一下，肉体牵连着胃部疼的钻心，可他咬着牙管并不在乎，他艰难地抬起胳膊伸向那瓶用精致的玻璃瓶装灌的沐浴液——

差一点……就差一点！差一点……

咣当一声，暮昭用了十成十的力拨倒了那瓶沐浴露。

随后门外再一次传来了熟悉的男声：“暮昭？！你在里面？怎么了说话！”

随后门外又是一阵僻静的沉默，忽而门锁转动，是暮景辞离去返回找到了卫生间的钥匙——

暮昭如鸦羽一般都睫毛颤了颤，他瘫软被暮景辞揽在怀里，他的脸埋蹭在对方的衣服上，真切嗅闻到衣物之下那股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又是一阵来自胃部的巨痛，暮昭成功再次昏死过去，只不过这次身下垫着了个肉垫，没有地板硬邦。

暮景辞的脸阴郁极其，他几乎是咬着牙问：“醒醒？暮昭？暮昭！”

……

“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暮景辞语气不善打横抱着暮昭进了私人医院的大门，暮昭在浑浑噩噩当中偶然听到。

“急性胃炎。”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暮昭猜测对方是位医生。

“……别睡，清醒一些。”暮景辞似乎就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随后脑袋里再次犹如几百万只飞虫在嗡嗡直叫，让暮昭连那点若隐若现都人语都听不见响，这聒噪的声音令他头疼得想撞墙——

……再次清醒过来时，抬眼便是瓦白的墙顶。

暮昭：“……”

他眯了眯眼，勉强适应了突然光亮的环境，他试图勾了勾手指，起码他能动一动手指，虽然他的每一动酸痛之感便随之袭来——

“……暮景辞。”他试着开口，嗓子依旧哑得不行，喉咙眼就像有蚂蚁在轻轻事咬，痒痒的。

“……嗯？醒了？”不远处一个包含睡意，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响彻在屋内，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还有流水倒入被中的细微水声。

暮昭：“……”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声原处——

暮景辞衣物散乱，一看便是刚刚睡醒的模样，那人肩披着一件青灰色大衣，倍增慵懒。

暮景辞帮着暮昭坐起身来，将水杯递到暮昭的手中，随手将大衣把他裹了个严实——

暮景辞言简意赅：“喝水。”

暮昭呆愣盯着对方落座在自己病床旁边，半晌才缓过神来，小口小口喝着水。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是入口极其适宜的温度，这杯水犹如春水入寒江，将暮昭还有些余痛的胃暖的舒舒服服。

没想到本应冷血无情的杀手，竟然也有悉心照料人的时候。

暮昭默默喝完了一整杯温水，原本的五脏六腑也被暖化活了过来。

暮昭：“谢谢。”

暮景辞懒洋洋接过空了的杯子，“小朋友，你可给我制造了不少对面麻烦。”

暮昭：“这……”他抿了抿唇，在暮景辞的直视之下默默低垂下了头，他细声如蚊虫般说：“抱歉。”

暮景辞看着这只生了病还不吭不哈的小狗崽子，不由心中升起一丝坏水，他故意冷着脸说：“让我收养你，你与我说会成为我手上最锋利的刃，最漂亮的底牌——”

他定定看着暮昭，不由淡笑出了声：“漂亮倒是有了，只不过能力……”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暮昭，“这么病恹恹的小狗崽子，捏捏肩膀都能被吓得唧唧直叫。”

暮昭：“……”他有些不好意思别开了脸。

暮昭犹豫片刻：“我这次……是胃病犯了，我，我有用的。”

暮景辞：“那么我来问你几个问题，答好了呢，有奖励，答不好……”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暮昭并不缺心眼，一下子明白了暮景辞的意思。

也是，毕竟暮景辞能把自己带出江宅，必然是自己对其有利可图，能从自己嘴里得知想要的事——

暮景辞开口问：“人体实验的数据与技术，为什么会被江家抛售到黑市？”

暮昭：“……”他回想片刻，忽而想起江进民对徐慧那一句“你把实验数据给买了”。

暮昭斟酌开口说：“是徐慧。”

“徐慧？”暮景辞语气当中的疑惑不假，显然没有信暮昭所言，尽管暮昭说的的确是真相。

暮昭点了点头，脸上神色镇定：“对。”

暮景辞没有像暮昭意料当中的继续质问，而是若有所思想了想，随后说：“晓得了，我会去进一步核实你对我所言真假。”

“我希望，你最好没有骗我。”

暮昭乖巧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问：“你还想问些什么？”

暮景辞蹙了蹙眉，小家伙怎么反客为主，占据此次问话的主导了？

他脸上的神色不变：“江家进行人体实验研究的实验室在哪里？”

暮昭：“在江宅，江进民的地下室。”他思索片刻，随后说：“……那里我去过，”他顿了顿随后说:

“……我搞到江进民的指纹进去的，如果有人强制进去或是密码输错，实验室会自爆……需要我带你去吗？”

暮景辞听得暮昭直呼其父的大名，不禁在心中进一步肯定自己的推断，江进民和暮昭，看来是当真不和。

暮景辞忽然一警觉，暮昭怎么会知道实验室的存在？即便是知道，又为何又说自己进去过，还冒风险搞到了江进民的指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