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糊粥养胃（bushi）

暮景辞危险的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到实验室去？”

“还有你上次给我的那支注射器，是从哪里来的?”

暮昭一愣，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的情绪，被暮景辞神不知鬼不觉捕捉到了。暮景辞心下了然，这小子心里有鬼。

暮昭犹豫片刻，极力冷静说：“……我身为江家之子，知道这些很正常吧？若是一点也不知道，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至于注射器，是从实验室里的医用垃圾箱内翻到的。”

暮景辞心中忍俊不禁，他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暮昭抿了一下唇，自以为镇定自然言语滴水不漏，却不料他无意识间揪紧被褥的小动作被暮景辞看在眼里：

“江进民……曾经抓着徐慧……还有各种动物进去过，我好奇……”

“只是好奇？”暮景辞反问。

“……”暮昭深吸一口气，“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必浪费时间来盘问我，直接杀了我就行。”

暮景辞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暮昭紧紧盯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对方从口袋中掏出枪支或是匕首了结了自己。

而对方并没有，而是站起身来瞥了一样输液瓶，输液瓶之内的液体依旧全部输完了，他伸手拔去了暮昭手上的输液针。

暮昭：“嘶！”他被暮景辞暴力地拔针方式刺激地浑身一激灵。

暮景辞抬起眼皮与委屈巴巴的狗崽子对视上眼神：“你还知道疼。”

他话罢，瞥了暮昭一眼，发现对方委屈巴巴的，更像是被人糟蹋欺负揉捏过的小狗崽子，心不由一软，递给暮昭了两颗荔枝糖。

暮昭：“……”他默默接过糖。

“下次吃不得什么，喝不得什么提前说，哪怕是撂在那，也没有关系。”暮景辞难得软下心肠，揉了揉暮昭的头。

暮景辞那张脸凑的太近，就连皮肤上的毛孔都令暮昭清晰可见，他呼吸一滞，随后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嗯。”

暮景辞将一个饭盒递给暮昭，“喏，吃吧，吃完了就可以出院了。”

暮昭猛的被饭盒塞了满怀，一脸蒙：“……啊？”

暮景辞满脸别别扭扭，却绷紧冷着脸:“爱吃不吃，自己掂量着办。”

暮昭低头看看饭盒，又抬头看看暮景辞，眸中满是茫然与无措：“这，这……谢谢你。”

暮景辞将碍事的头发绾在耳后，不自然说：“嗯，不谢。”他停顿片刻，很是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这不是我做的，不管好吃与否都与我无关。”

暮昭乖巧地点了点头，打开饭盒，饭盒之内是熬得很烂糊的银耳粥，似乎是米放的多了，这粥看起来格外的稠。

暮昭用饭盒内自带的勺子挖了一口半固态半液体的粥，送入口中，粥很甜，约莫是暮景辞怕暮昭他吃不下，刻意加的糖。

粥黏糊糊地在口腔内，暮昭有点艰难地咽下这么一口，抬眼发现暮景辞眸中带这些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动作。

暮昭：“……”

暮景辞那不移目光的注视被人措不及防发觉，他有些不自然地用手蹭了下鼻尖，抿紧唇略带紧张说：“……这粥还能吃吗？……医院食堂买来的。”

暮景辞再次强调是买来的粥，让本就半信半疑的暮昭脑海中一下闪过一丝念头：

难不成是这位杀手先生……自己做的粥？该不会是怕被人嫌弃所以才连连强调不是自己所做的吧？？

其实这粥熬的实在是太稠了，很糊嗓子，糖的量度似乎也没有把握准确，银耳似乎放的晚了，还有些发硬，这怕不是对方头一次熬粥？

暮昭嘴角微微上扬，脸上表情很是坦诚，眸中似乎有许多碎细的星星在闪烁：“不难喝，粥很好。”

的确，这粥不算难喝，起码不会让人难以下咽，只不过也远远算不上好喝。

暮昭吱声，并无打算提起这粥熬的太甜太稠这一档子事，他似乎是要了却了暮景辞的疑心，大口吞咽下着碗齁甜的银耳粥。

暮景辞挑了挑眉，眉眼间甚是惊讶。的确，这粥是暮景辞亲手熬制的，只不过他身为杀手天天不在家中，哪怕是在家中居住，也很少自己动手做菜，要么请人上门来做餐，要么点外卖。

原因嘛……当然是他做的饭，自己都吃不下去。

所以当听闻暮昭所言，暮景辞很大程度震惊了一下——

那粥出锅时他是尝过了的，齁甜还有些糊，奈何时间紧迫，不容许他再起炉灶重新熬一锅，暮景辞只得拎着这盒半成品，投喂一下小狗崽子。

难不成这小崽子生病导致味觉出问题了？连食物都尝不出好赖歹来？

他心中忐忑，又有些矛盾：他给这小家伙扣吃的就够不错的了，苛待算不上，能活就行，毕竟他还需要从暮昭口中了解些疏影与江家的内情。

虽说这么想，但暮景辞总觉得像对这小家伙好一点，暮昭总能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而自己这样对暮昭……

似乎和当年，为自己灰扑扑，不怎么美好的童年，增添几抹颜色的人更像了呢。

暮景辞眉眼间不自然与紧张的情绪稍稍减缓了些，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难吃就好。”

暮昭盯着暮景辞的侧脸，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暮景辞开车将暮昭送到了公寓区门口，就在暮昭欲要下车之时，暮景辞丢给他一串钥匙并叮嘱说：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暮昭：“……？”他依旧开门下了车，他身上套着暮景辞为他定制好的新衣服。

那是件棕色的卫衣，胸前印着只可可爱爱的金毛，还吊着两根布绳。因为带着卫衣帽子的缘故，短发被帽檐微微压下挨着额头，令他看起来很是乖巧。

暮昭一时间有些结结巴巴说：“你，你不……你不一起回家吗？你去哪？”

暮景辞没看暮昭，而是把玩着打火机：“不回，还有事。”

他停顿了一下，打着了烟，才揶揄瞥了对方一眼说：“怎么，你怕一个人在家？”

“小孩子不要乱问大人的行踪，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暮昭：“不，不是……”也是，人家收养自己纯属好心外加利用，又不是他的保姆，必须时时刻刻贴于暮昭左右。

何况是暮昭自己越界了，暮景辞的行踪自己不应该，也没权利去询问。

暮昭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淡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暮景辞神情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我要去的地方，你作为小孩子不太合适。”

“小心到时候有坏人把你抓走了，卖去当男模。”

“到时候我可不拦着。”

暮昭：“……”张了张嘴，最后无可奈何哑口无言沉默低下头来。

暮景辞垂下眼睑思索片刻，而在暮昭眼中俨然是一副以沉默来回答的模样。

暮景辞的发依旧没有绑上，散落在衣物之间，睫毛微微下垂，在昏黄的路灯之下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令他看起来神情难辨。

暮昭刚要开口，暮景辞的答复便随声而至：“别给我捣乱，回家去。”

“兴许……你能用的上我。”暮昭开口说。

暮景辞大有吞云吐雾似的吸了一会烟，烟草微微将他沉浮不定的心麻痹，他沉默片刻说：

“去哪里可不是玩的，你会使用枪支吗？”

暮昭想了片刻，微微偏了偏脑袋似乎有些纠结，纠结许久他磨磨蹭蹭说：“……会，会吧？”

暮昭回想起自己在江宅之时近距离的那一枪，有些不确定回答到。

暮景辞一看他的神情便知其心思，他轻声啧了声，随后暗自嘀咕：“小孩子真是麻烦死了。”

暮昭：“……”他把头垂得更低了。

暮景辞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重新启动了车子，轻声说：“让开。”他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地将手中的烟掐灭了。

暮昭垂着眸乖乖退开几步，方便对方开车驶离。

而好半晌他都未曾听到启动车子的声音，暮昭不由有些诧异抬眼——

对方修长，骨感极强的手搭在方向盘之上。

他今日穿的很干净，白色衬衣，颈间带着用银丝串着的十字架项链，脖颈上依旧有一个黑色项圈，只不过上面的小红点没有在一闪一闪亮着。

暮景辞的手型很好看，令人一眼便觉对方是那种豪门之内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的手。

要不是暮昭心知此人是Aurora的杀手，平日里枪林弹雨的奈何桥边上走过数次，怕不是要以为是哪家的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了。

那双手很具有力量感，平日里也拿惯了杀人利器，真枪实弹。

正当暮昭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对方出神，忽而听到一阵子弹上膛，以及保险栓拉动的声音。

暮昭：“……”他眨了眨眼，幡然醒悟与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暮景辞对上视线。

暮景辞的眸中瞬时闪过一丝食肉动物看见猎物时的兴奋以及难以令人察觉的玩味，对方脸上的神情很冷淡，令暮昭不由心下一乱。

……

一秒，两秒，三秒……暮昭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额角似乎有液体顺着脸部肉体的起伏而缓缓流淌而下。

暮昭轻轻吁出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呼吸不乱，他抿了一下唇：“……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