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一命抵一命
虽说暮景辞到至今都一直以利用自己为说辞，但他直觉认为，暮景辞不是用之即弃的人。
至少是先在，至少只要他乖乖的不惹麻烦，对方就能一直对自己不错。但是暮昭相对于感性，是更偏向理性的，他没法证明对方回一直收留自己。
暮昭的脑中灵光一闪：暮景辞……好像是给自己说过要自己上学对吧？？
……
暮昭纠结地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两种想法在脑中飘来飘去，似乎是在对着他挑衅。他略显疲惫地搓了搓脸，忽然觉得前方一暗。
暮昭：“……？”
暮昭抬起眼皮，却出乎意料发觉原本堂皇亮丽的夜总会大楼，从里到外漆黑如墨，一切光源都熄了个干净。
是暮景辞要动手了么?暮昭愣了一下想到，虽说暮景辞并未将此次的任务内容向自己透露半分。
该回地下车库了，暮昭想，不管怎么说，暮景辞至今尚未有抛弃自己的迹象。
也许……自己暂且可以选择信任对方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想着，手无措地抓住衣角。
正当他准备往回走之时，忽而只觉如芒在背。
暮昭:“……”他抿了抿唇，下意识转头去看，却意外看到距离自己二三十米开外竹林当中有一双红色眼睛，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
暮昭顿时浑身犹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将他泼了个透心凉，对方注意到暮昭发现自己，倒也不恼，而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只对讲机。
那是位身着紧身作战服的长发女子，栗色的发垂在肩处，猩红色的眼眸似乎没有瞳仁，面容对于暮昭来说并不算陌生，他以前见过这个女人。
对方眼珠不错盯着自己，手中按下了对讲机，他贴近对讲机说:“红颜发现目标，江楚。”
……
江楚二字犹如大口径手枪射向暮昭的子弹，瞬息间便狠狠命中了他的心脏，令他的手脚冰凉了几息。
暮昭麻木的脑子刹那间缓过神来——
军用对讲机一般不低于15公里，高的可达50公里或以上！而对方用对讲机联络，那便说明对方的同伙绝对距离不远，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如果疏影的人就在附近，距离自己很近的话——
既然对方能成功蹲伏到暮昭，那便说明他们已经了解了暮景辞大概的行踪，也就是说，暮景辞办事极有可能受到疏影的干涉！
想到此，暮昭后背的冷汗陡然下来了，他试着向身后移动了几步，却被对方注意到了。
那个名叫红颜的杀手挑了挑眉，“怎么了，楚楚?是不记得我了吗?”
暮昭对于红颜，其实并不算是生疏，反而认识，那疯子还一直把暮昭当做自己超越的对象，妄图有一条取而代之。
他和红颜是疏影之内同一批进行人体实验改造的，而就在最后的注射药物实验当中，红颜硬夺了暮昭的位子，先他一步成为第一批注射药物的人。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的一次，也是让红颜对于暮昭妒恶如斯的原因。
那次注射药物之后，红颜几乎要丧命于手术台之上。她的肝肺，胃等脏器不断灼烧般熔化，又不断因为药物带来的超强自愈能力而愈合。
如此反反复复，脏器几乎熔化又重新自愈，活生生将红颜折磨地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最后，她还是从研究员手忙脚乱之下捡回一条小命。
大概是觉得这次折磨本属于暮昭，却轮在了自己身上，红颜自此强加恶意在暮昭头上，更加厌恶暮昭。
……
暮昭的面色因为夜晚的原因，略显苍白与阴郁，他唇瓣轻启，出口便是讥讽之意:“我不认得什么江楚，你认错人了。”
他冷冷盯着红颜，手却在衣袖的遮掩之下悄摸向腰间的微型手枪。
红颜盯着暮昭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你这是以为……装作毫不知情就可以摆脱过往，回到阳光之下了?”
“小怪胎。”她嗤笑着，“既然被我逮到了，那就和我回疏影吧。”
红颜顿了一下，随后说:“你以为，躲在一个其他组织杀手身后，就能逃脱得了疏影?”
“那你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暮昭冷笑，在对方分身于细枝末节之时，忽而拔枪对准对方，在尽量短的时间之内瞄准红颜的头部便是一枪——
红颜也在暮昭有所动作的一瞬间内向一旁一跃。
砰的一声，子弹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深入半指的小坑，碎泥石屑崩了暮昭一身——
暮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趁着红颜尚未打出对自己开枪之时，原地打了个滚，随后身后便传开了子弹砸入地面的金石之声。
带着炙热，尚未冷却温度的残碎弹壳骤然划破暮昭白软的脸颊，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刚要直立起身子，却被一只穿着作战靴的脚踹翻在地。嘎啦一声，暮昭隐约听到自己的肋骨哀哀呻吟喘息着，紧随而至的是恐怖如斯的闷痛。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红颜面色阴怖咒骂着，伸手上前，狠命掐住了暮昭的咽喉——
拇指和食指不断施力，像是要生生扼断他的脖子一般。
暮昭被对方非人的手劲掐的几乎窒息而死，这种物窒息的无力感，险些领他手中的枪脱手而出。
红颜此时正处于癫狂状态，暮昭脑中仅剩的唯一念头指使他，颤抖着抬起手臂——
下一瞬，枪的后坐力直接将红颜的右手臂从小臂处炸断开来，而红颜本人也被后坐力，炸退向后几步远！
暮昭挣动着爬起身，望向不远处，拖着残臂勉勉强强起身的红颜：
对方的衣袖残残破破，手臂自小臂末端都被炸飞的不知去向，筋骨断裂，带着微微的焦糊气味。
虽说对方看似受了重伤，但暮昭的脸上却越发冷峻，甚至是忧虑重重。
……
红颜一只手紧抓着小臂断裂之处，四处横流的血液沾湿渗透了她又被整只衣袖，哪怕如此，对方依旧顶着一张因失血过多而煞白如纸的脸，冲着暮昭嫣然一笑。
红颜那腥红色，没有瞳仁的圆形猫眼滴溜溜打着转，她抿着唇轻笑：“我会像统领大人证明，我才是同批次最完美的实验体。”她的唇角挤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红颜的话音未落，断臂之处便好似春日肆意生长的野草一般，血肉筋脉与骨骼飞速增长着，原本焦黑的皮肉也被一层新长出的皮肉锁覆盖。
炸断处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声音，骨骼生长如初，新生皮肉与旧皮肤之间有着浅淡的隔阂。
暮昭：“……疯子。”他的唇紧绷着，冷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杂乱如麻。
他与红颜同为疏影改造成功的床例——
等等？！！暮昭呼吸一滞。
暮景辞那日挨了自己几枪后伤口自愈的快速与眼前红颜断臂生长如初一同在眼前浮现出晃影，勾起暮昭一向埋在心底的一段往事。
暮昭：“……”他如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尚在江宅之时，江进民将他一并作为实验品进行改造，为了验证实验的成功，实验研究员曾多次，为众多实验人体注射尚在培育期的PR药剂。
再断其手脚，亦或是手臂，观察其自愈程度以及速度。
……大多数人不忍于断臂之痛，生生痛昏死过去。有的人在昏死过去之后，断臂未能再生，也没能再挣开双眼。
暮昭经历过四次这的试验的非人折磨……曾经被割断的肢体，多多少少也能重新拼凑出一个江楚来。
如此以来，暮昭心中暗自想：自己亲手杀了江进民，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至今暮昭的手臂上曾经的断肢之处，依旧能看出新旧皮肤分歧的端倪。
如果说要从茫茫人群当中分辨出谁使用了PR药剂实际很简单，PR药剂的药效为二十四小时，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服用者的眼镜当中是没有瞳仁的，或者说是瞳仁缩小了千万倍，比牛毛发丝还要细上半分。
……
暮昭骤然顿住思绪，若是暮景辞当真也如自己一般，是被人用药物改造了身体的实验体……为什么对方的依旧有漆黑如墨，深如墨潭的瞳仁呢？
就在暮昭分神之际，红颜已然疾跑几步，短短一秒之内便已经飞身挥刀至暮昭眼前！！
暮昭心一横抬起手臂，手指狠狠抓住枪身试图用枪身去阻拦那千钧一击，暮昭的手指头几乎要在滚热的枪管之上扣出痕迹来，原本嫩白的手指尖也因滚烫炙热，余温尚未退散的枪管烫出一片片焦黑来——
锵锒一下，利刃只是虚晃一枪划过枪身，恍惚间，暮昭直觉眼前一道戾气逼人的银光闪过，直逼自己的咽喉！！
暮昭被惊地整个后背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红颜从一开始就是要对他动真格，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
……
他竭力将整个人向后仰，而一只脚却横扫在了红颜的小腿肚上，红颜忽然被人插了一腿，整个人毫无防备不受自身控制便要向前栽倒，就连手中凌厉的动作也迟疑了一步，暮昭也顺势得以闪开身。
就是这么短短一刹，二人的位置瞬间对调，暮昭回身一个肘击击在红颜的后背，她不由自主被力道裹挟着跌在水泥地之上。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小怪物！！”她尖啸谩骂欲要起身，却只觉后脑勺抵在了一各带有余温的金属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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