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前世(番外)
暗沉的天空,倾吐着烦闷的气息,整个世界里流淌着潮湿的压抑。凝望,岁月河流中那一世繁华如梦的过往,如青烟一般悬浮在半空里,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飘渺而不可及……
地下室里,沈羡枝安静地躺在冰冷的铁架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她的脸像是被混凝土凝固住了,她呆呆傻傻地躺着,惨惨地盯着眼前那白花花的又长着些许霉斑的墙面,如同木偶一般,不会哭,亦不会闹。
“哒,哒,哒”脚步声渐近,门被“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沈羡枝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随着那个女人的靠近,一股沉闷的气息瞬间填满整个房间,让她感到无处可逃,一股无形的压抑与恐惧顿时袭上心头。
“羡枝,你怎么还不睡?不乖的小猫可是要受惩罚的哦”谢时语含笑着说道。
听着如梦魇般的声音,沈羡枝浑身的血液近乎僵住,她不敢动,也不能动,她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压制着,动弹不得,谢时语赤裸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最后定格在因昨夜欢愉而红肿的嘴唇。
冰凉的唇覆了上来,沈羡枝下意识想要逃离,可谢时语不容抗拒的扣住她的脑袋,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她勾着她的舌头,吮吸着,轻咬着。唇齿相交,沈羡枝快喘不上气了。哑声道:“别这样。”
谢时语哑声道:“羡枝,呆在我身边,好吗?”女人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沈羡枝只觉得自己仿佛火热的跌入云霄,在深海里翻腾,在草原里奔跑,她的呼吸是那种神秘的世界,一声声传入女人的耳朵里……
沈羡枝的手指不自觉地插入女人略带潮湿的发丝,女人原本如墨般深沉地眸子有了细碎的光芒,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动作也变得温柔缱绻,女人抬手轻轻抹去身下人脸庞晶莹的泪珠,专注的望着她,沈羡枝面色巢红,垂落的睫毛轻颤着,她紧抿着下唇,微微偏头,故意不看她。
女人目光微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让她与自己对视,视线相撞,两人无言,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最终还是谢时语败下阵来,沙哑着嗓音说道:“沈羡枝,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我,求你,放我走吧。”沈羡枝近乎哀求。
女人闻言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可能,你是我的,哪也不许去,我是真的爱你,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听我的话,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女人说完目光灼灼。
沈羡枝不想言语,默默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滴落……
谢时语沉默地望着她,良久,久到面前的小人儿发出匀称地呼吸声,她痴痴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声道:“羡枝,你要是一直像这么乖就好了……”
她帮一旁的小人盖上被子后,便起身离开……
等沈羡枝醒来,谢时语已然不见了踪影,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她看着身上的痕迹,想起了那天,烛焰摇晃,明月当空至红日初升……
临走前她还留下一句:“你下次再敢喝酒,我不介意再陪你喝一次茶”
沈羡枝就这样麻木的想着,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名义上的姐姐对她产生了别样的,禁忌的,偏执的情感?
追本溯源,还是要回到故事开始的时候……
当年,盛夏的蝉鸣隐蔽在乡间田园小道上两旁翠绿的茵茵叶片间。
那一年,沈羡枝才九岁,她的父亲是一名小学老师,在一次研学活动中,一群孩子误闯了红灯,而对面行驶的汽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及时刹住车,而那群孩子可能是惊吓过度,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哭喊出声,正当快撞上之际,忽的一抹高大的身影横在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随后周围,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后来,妈妈常对她说:“你爸爸呀,他是一个大英雄,他呢,去天上保护其他小朋友了。”
而那个岁数的沈羡枝,又怎会不明白,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她看着妈妈早已哭红的双眼,语气自豪地说:“嗯!爸爸是我们大家的大英雄,他永远会保护我们的!”她其实也挺想哭的,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妈妈已经很伤心了,不能再让她费心了……
她身旁的母亲闻言一愣,随即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羡枝说的对。”
……
后来的后来,妈妈带着她离开了小镇,来到了城市,听妈妈说——这是海城。之后,妈妈领着她,见了一个人,妈妈告诉她,这是爸爸的之前资助过的女孩,名字叫谢时语,可以叫她姐姐,妈妈还说,这个姐姐是个很厉害的钢琴家。
那个时候的谢时语也才19岁。
沈羡枝仰头看着眼前那长发低挽,大方得体,带着金丝半框眼镜的大姐姐,开口道:“姐姐好。”
“嗯,羡枝好,常听你父亲提起你……”
一说起这个,气氛有些沉重,“既然来了,先去吃饭吧。”谢时语提议道。
……
这便是她们的初见了。
之后,沈羡枝的妈妈便带着她,在这边租了房子,日子便这样平淡而温柔的过了下去……
但在沈羡之19岁的时候,老天却给他开了天大的玩笑……
厚重的乌云像是一层巨大的灰色棉被无情的遮挡了阳光,将整个天地包裹在一片阴沉的氛围中,她感觉自己心情也随着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但她的内心不禁产生一丝孤独和无助。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时,电话响起,声音从听孔里传来:“你好,这里是人民医院……”
医院里,沈羡枝红着眼找到医生:“医生,医生,我妈在哪,周允清在哪!?”
ICU外,“胃癌晚期,怎么会……”沈羡枝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妈妈。
“她,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沈羡枝淡淡的问。
“你去陪她说说话吧。”一旁的医生慢慢开口道。
穿上防护服的沈羡枝来到了母亲的床边,“妈,你……”此时,她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多的只有语无伦次。妈妈费力的睁开眼,笑着说:“羡枝啊,开心点,妈妈要去见爸爸了,妈妈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沈羡枝艰难地弯起嘴角,眼神一瞬不顺的盯着她的母亲,直到显示屏上的线不再跳动,直到妈妈永远闭上了双眼……
她才浑浑噩噩的被医生护士拉走……
她瘫坐在医院冰冷的座椅上,呆呆的看着躺在里面的母亲……
她没有亲人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一道低沉的女声响起,来的人是谢时语。
沈羡枝似是没听到一般,没做任何反应,她好像很平静,却又平静的可怕……
她沉默着签了医生递过来的死亡证明,后又处理了母亲的后事,在这期间,谢时语想帮她,但她却固执地想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直到一切都结束了,沈羡枝拖着疲倦的躯体,回到了之前和妈妈一起生活的小家,这里还有妈妈生活过的痕迹,这对她的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慰藉……
她躺在沙发上,沙发上还残留着独属于妈妈的味道,兴许是太累了,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羡枝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妈,我口渴,想喝水。”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她感觉心中有一块地方空了,妈妈不在了,意识到这一点,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情绪,如火山般喷涌而出,眼泪决堤……
直到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沈羡枝才艰难的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她稳了稳气息:“谁,谁啊?”
“羡枝,是我,姐姐。”谢时语在门口急切的回答道。
沈羡枝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才慢吞吞的前去开了门。
“进屋说吧。”沈羡枝淡淡地道。
两人面对面坐着,谢时语看着沈羡枝红肿的双眼,叹了口气:“羡枝,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沈羡枝不做回应,她接着说:“其实在我母亲去世那天,我的心情也跟你一样。”
沈羡枝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羡枝,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相信,身为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开心常乐。”
沈羡枝一怔,她忽的想起妈妈生前对他说:“羡枝,开心点,妈妈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思及此,沈羡枝的心里不知为何,释然了好多……
“姐姐,谢谢你。”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真诚感谢,至少在那时,是谢时语将她从失去母亲的黑暗里拉了出来,是她真真切切地拯救了她,这足以让未来的沈羡枝对恨不起来
……
自此之后,沈羡枝和谢时语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了。
沈羡枝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追逐道路——成为一名油画艺术家。她喜欢作画时沉醉其中,身心放松的感觉,想将任何美丽的值得记录的瞬间定格。
而她和谢时语也时常约着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有时候兴致来了,谢时语会弹起美妙的旋律,而她会伴随着旋律作画……
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时语看向沈羡枝的眼神变得不清不白……
许是日久生情,又许已是习惯,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终成为一种禁锢的执念……
当得知沈羡枝要出国离开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当时,她满脑子都充斥着——她要离开她了……
这让她头痛欲裂,让她丧失了所有理智,她病态的想困住她,锁住她,甚至毁掉她……
这便是沈羡枝在地下室遭遇一切又一切的开始……渐渐的,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她好似又睡了过去,她觉得自己好似陷进虚空之中,周遭都变得模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每当沈羡枝午夜梦回,总觉得重生后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真实,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一向自诩看的开,但不可否认的是,谢时语的的确确在她心里,产生了一定的阴影……
她不想面对她…抑或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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