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江水寒

步辰回到屋里的时，凌华正向外观望，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这一次，算是完全把他摘出来了，再依照他们后续的计划，相信步辰不会被问罪。

而如今，那些没有收到东西的下游买家就会找到步辰，再在他们在中间搭桥，到时候一举歼灭且人赃并获。

现在他们只需耐心等待，那些买家没有存货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可以先去解决上游货源的问题。

这些货是江湖来的，但是说到底应该是西洋人那边的。

将这些东西私自贩卖给大兴百姓，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想赚取几个银两那样简单吗？

但是无论如何，终究我们是要追查到底。

而接到凌华按兵不动的消息之后，白玉这边却是开始了另一番忙碌。

几张大桌子摆开，众人对面而坐，白玉和几个厨子正在忙碌，就是为了那个少年死皮赖脸地说要吃饺子。

后来直接就演变成了所有的亲兵要一块吃饺子。

故此这些人在院子里摆好了桌子，又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车的酒，白玉和厨子们一顿的忙活。

荣琢却没个正形的带着一帮子人学着小孩子的样子开始敲碗，叮叮当当的响，全然没有了刚见到他时那种高冷的形象，白玉也很是无奈。

众人接过热气腾腾的饺子，连忙向席管事道谢。

看着荣琢一副等不及的样子，白玉心里突然萌生出古怪的想法，取了一些蒜碾碎，加入了一些醋，放在他的面前。

“你曾去过北方，那边的人吃饺子的时候就爱佐这这些东西，听说味道不错，你试试！”

荣琢看着面前这一小碟子黑色的东西，里面是白色的小颗粒，闻了闻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可是无奈在手下这么多人群起起哄，他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夹起饺子试了试。

入口略有些辛辣，再配合着一些开胃的醋味，怪怪的味道，但也不算太差。

皱着眉看向一边藏不住笑意的白玉

众人各自喝酒，划拳，场面也是热闹。

此场是老家安排，提前庆祝他们行动的胜利。

白玉刚坐下来，就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端着一碗面条，送到她的面前。

“我见你那日将面吃了个干净，想来也是个爱吃的，这个是我做的。”

“麒麟面”

白玉接过看了看，跟那日一样，雪白的面条上躺着许多片色泽诱人的肉片。

“虽说这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这寻常百姓家都是不能随便宰杀的！”

白玉暗自咽了一口唾沫，说她没有这口腹之欲是不可能的，

御膳房的厨子自然是顶级，再加之这东西有所禁令，她在江湖上也没见过几次！

“本将军自然是有办法的！”

见到白玉确实是喜欢，荣琢小小得意的翘高嘴角！

而向来对这种规矩嗤之以鼻的白玉也没有再去计较什么，也是大快朵颐起来。

荣琢欣慰的转头，说到

“明天我教你奏曲”

次日一早，荣琢就抱着他那把扬琴出现在白玉的房门口，乱拨着琴弦发出声响。

白玉也是无奈，只好尽快穿戴好衣裳，打开门。

刚开门，荣琢就将怀里的扬琴扔给白玉。

这就是那晚上荣琢演奏的那一把，上面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痕迹说明这那晚的战况。

白玉也是颇为无奈，因为刚接手，镶嵌在琴上的宝石就掉落在她手里，看着那泛着血红色的菱形宝石，也只好苦笑一声。

早晨的阳光轻飘飘地洒在两个人身上。

荣琢放好琴和凳子，叫白玉过来坐下。

“咱们先教习一下什么叫做乐曲”

“先听一听每一根琴弦是什么声音”

随着白玉手上的动作，声音响起，只是

十分嘈杂！

荣琢一边自我安慰忍着抽动的嘴角，还是耐心地教导着她

今日荣琢将琴放好，却没有首先入座，却是等着白玉首先温习好了之前的东西，

自己则是围着她转了一圈，径直岔开双腿，坐在了白玉后面。

远看去是他将白玉整个身体环抱在自己怀里，低头探出脖子眼看就要安置在前方人的肩膀上。

这与世俗礼法不容的举动是荣琢小心翼翼，也是一步步试探着白玉的脸色，也想过或许前面这个也会碍于世俗而逃脱，他也必然不会强求。

“来，把手这样支起来，搭在琴弦上”

荣琢轻轻抓着白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又去抓她的手，一边看着白玉的眼睛，眼前这人完全是沉浸在教习的过程里，似乎完全没有理会他。

于是乎他又向前挪动一下。

他还想试探，纵然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很是融洽，可他身负重要使命，温柔刀可致命，那刹那，他的眼神露出杀气。

有时候，连荣琢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一方面觉得他们兴趣相投，想交一个知心人，而时不时心里还会冒出别的想法，我不该如此草率，万一她就是奸细。

他盯着白玉的脖子，准备下手

“老爷，有消息传来”

白玉唰站起来，荣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计划。

荣琢慌忙伸手却没有拦住白玉，只能故作镇定的接过信鸽拆开信，向来人招手遣退。

有些心虚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着白玉这边瞄了好几眼。

却见白玉也看向他，眼神中略有些打趣的意思

“老爷还是不要去学那些顽固子弟的做派为好，纵然老爷爱好男子，可是席谋终究是与常人不同！”

不料却被误会，但想到刚才那情景，却有点百口莫辩，只能弱弱的说上一句

“并非如此”

“既然传信来了，想来是有所行动了，且安排做好准备！”

不再理会她，白玉拿过信查看

乌鱼河向来风大浪急，因为源头入海，每日都会有几处沙滩沼泽漏出来。

这次中途的事故导致许多下游的买家没了黑土的供应，不得不派出人员寻找交接的负责人——步辰。

而这个人现在正在乌鱼河的沙滩上布置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暗器。

一身本事是想着报效家国，因此做了白家的亲卫。

后虽得知朝廷的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当初的心思从未动摇。

而现在他却成为了为害一方的贼人，干着贩卖黑土的生意，赚着百姓的血汗钱，还要他们家破人亡。

自己向来以机扩技艺傲视群雄，这下可就叫这些贼人领教一番。

远处走来两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走在满是碎石的沙滩上却没有发出声响。

白玉拿着信跟步辰对过，

而步辰却在见到白玉时更加疑惑。

夜色渐渐蔓延开来，江上零星的几处渔船点起来灯，

像是夜间要有雨，水汽渐渐漫上来连着河水，有一些如诗如画的感觉。

白玉和荣琢站在树上观察者河边的一举一动。

直到子夜之交，一对人马才姗姗来迟。

一行五人全是黑衣，一个拉着马车，都蒙着面，腰间别着刀。

刀鞘外包裹着布料，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式。

他们这边

就只见步辰也是带着同样的五个人跟一辆马车。

开始按照以往的流程，双方对照信物，然后交换了马车。

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双方对向驶出了有一段时间，荣琢才招了招手，荣府的亲兵迅速上前与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对方只有五人但都是一顶一的高手，纵然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可是一时半会还是没办法拿下。

时间一长竟有想要反攻的趋势，这眼看手到擒来的事马上要泡汤，白玉跟荣琢二人也拔出剑参与了其中。

双方缠斗了许久，眼见对方终于有疲惫之势。

白玉从袖中拔出匕首准备背后偷袭，谁知却被荣琢起身扑倒，随即一阵强烈的痛感传来。

白玉低头看向腰部，那里被一只十分粗壮的长箭贯穿，而荣琢挡在他的前面两人相对，一箭双雕一般被这只箭矢穿在了一起，另一头牢牢地钉在大地上。

荣琢的右侧白玉的左侧，鲜血流出染红两人的衣裳。

白玉抓住匕首宽砍断两人之间的箭身，将荣琢推开，对着赶来的洪力大声喊道

“是重箭，大家当心！”

话音刚落，后面接着传来叮的一声响。

荣琢忍着痛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把抓起武器挡在自己前面，用自己做肉盾想着再次保护白玉。

重箭的威力不小，荣琢再次被这力量压倒在地，右侧的伤被牵动流出更多的血，而白玉定还在地上无法动弹。

好在洪力身法敏捷，也搭弓拉箭的朝着那个方向，重箭威力大但是需要至少两人才能操作。

看来他们选择在这里接头，应该是有所保障，是他们轻敌了。

凌华赶过来查看两个人的伤势，为两个人敷上止血的药。

荣琢在地上慢慢的爬一样的动弹，手里的剑慢慢的伸向白玉身后一点点的去割开箭矢，直到最后他放弃了剑，伸手用尽了力气，把它掰断。

凌华拉起白玉，洪力拉起荣琢。

两人对视，没想到对方还备下了这样的东西，且是要杀人灭口，不过好在他们也是有所准备，定北侯的人马就在来的路上。

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外围，洪力挡在他们前面，

地上只留有血迹跟箭头

凌华撕下自己的一些衣服给两个人包扎止血，一边还关心着步辰那边的情况。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斗，双方人都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现在就是看谁先倒，

生死关头有马蹄声想起，定北侯的人马到了。

步辰却是站在刚刚两人中箭的地方一顿比划

像是作法一样。

随即拉开弓箭向着一个方向，箭尾的羽毛略过风窜了出去。

不一会林中传出声音，想来是步辰的箭射中了人。

荣家二公子荣丞心，身穿软甲，腰里带着长剑，胯下是黑色的骏马。

后面跟着一十几号人马，都是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铁骑。

再加之前面的一番斗争，五个人全部被擒拿，凌华和洪力也押解着一个人过来，就是刚才放重箭之人。

荣丞心下马首先查看了荣琢的伤势，从随从手里接过疗伤的药膏塞给荣琢。

“二公子”

白玉向他行礼

“这位是”未见过白玉，二公子问道

“我府上新来的管事，本次事情就是他一手谋划。”

“二哥且在此处休息，莫要恋战，一切交给广安即可”

这边人马的出现，局面立刻发生压倒式改变，荣丞安排手下的兵马收拾残局，五个人不多时间就被擒拿。

“且压去京兆府尹处问审，看看他们幕后主事的到底是谁，所有人，带上荣府受伤的兄弟，且往京兆衙门去！”

公子发了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河边，白玉和荣琢靠在马车里，凌华和洪力在为两个人上药，步辰驾驶马车跟在队伍后面。

毛毛细雨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绵柔和不干脆，河水开始变得阴暗。

寒气丝丝缕缕的从四面八方开始聚集，让他们手中的火把跳跃，侵入衣裳之中，让人有打寒战的感觉，一阵风吹来，白玉放下帘子。

她转头看向身旁，那个上药的时候痛的龇牙咧嘴但是还在装没事的少年。

她并非不知晓之前奏曲时的试探，想想也对，身负重任必然不能掉以轻心。但现在，他又变回那个不着调的样子，耍小心眼。

“老爷，你这伤！”白玉赶紧前去关心

“不打紧！”

“哎呀！”只见他咬着牙坚持，满是坚强

借机就要向白玉这边靠，白玉略显无奈地向里挪了挪身子让他靠了上来。

“老爷这伤可是要仔细这，回去得好好养，切不可再伤筋动骨的”

“席大人所言极是！”

“那，回去我可是得给老爷找个好的郎中！”白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本将军要吃希大人做的饺子”

话音未落，却见白玉一把揽住荣琢向前推去，两人向前跌落在地上，连带着凌华和洪力两个人都缠在一块，等到几人回首，原先两人待的地方早就换了一番风景，

又是一只重箭。

然后就传来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