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罪魁凶手是他

高中有两种学生，一种在校，一种走读，迟凌正是后者。

一天下来因对容钰的愧疚他每节课愣是死死硬撑没睡觉，搞的各科老师看他的眼神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闪着光的，光亮大且刺眼。

连带着每一节课都讲的慷慨激昂唯一的跑题还是夸奖他，害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门一开迟凌脱下鞋放在鞋柜处，家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布局陈列不变。

唯一反常的是他老子在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钟情那种狗血玛丽苏剧情，一听声音眼睛在这么一瞟，果然现在电视上播放的就是。

听道动静的迟父暂停电视，转头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眼睛都笑成月牙状。

迟凌小心翼翼扯了下书包肩带，他回避迟父目光，绕开迟父就准备上楼回房。

不为什么，书包里放着的正是他那不堪入目的试卷。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皮也厚。但他最烦的就是他老子的啰嗦，等知道他成绩别说笑不出来逮着他就要啰嗦个几小时。

严重的就直接七匹狼伺候，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较少的。

但他老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好，居然都没有问他成绩，脸上的笑容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淡下过。

从母亲去世后他很少看到父亲这么开心，不对几乎没有。

这让他忍不住问道：“爸，天上是掉馅饼了还是谈了什么大合同了笑这么开心。

兴许是父亲心情大好，笑容感染力加强，他居然抵过困倦脸上也染起真切的笑容。

迟父摇摇头，否决了他：“都不是，我的儿子今天上课没有睡觉，认真听讲了一天。”说着举起一根手指。

迟凌脸上笑意僵住，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他木讷的点着头。无神的上楼，回房。

书包随意扔在一边，他瘫倒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却还是没抵挡泪水冲出。

楼下的迟父没得到回应也不生气，回头继续播放他的电视观看。

他没想到父亲是因为他才……

他很久都没看到褪去疲惫与颓废的父亲了，就好像母亲的死也带走了父亲，带走了他们一大家子。

十几分钟后迟凌放下手臂去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抹清脸上泪痕，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扑在脸上。

他双手撑着洗手池，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桀骜不驯被褪下只剩不堪，良久他自嘲一笑。

“咚咚”，房门被敲响，“迟凌，吃饭。”

迟凌应了一声接着用水冲洗脸，碎发搭在额前平添些许颓废感。

餐桌上徒有筷子碰撞盘碗声。

“爸，你找个老伴一起日子吧有个人做伴陪着你也好，我不反对。”

闻言迟父脸色一变，饭也不吃了，筷子放在桌子上因力气原因还发嘭的响声。

“迟凌，你给我记着，我不找老伴不只是因为你。我们老迟家一生只爱一人也只会与一人携手到白头，所不要有负罪感。”

“我只爱你妈一个，无论生死都一样。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妈一直陪着我，我才能走到现在。”

“她还没享过几天福就走了。”

迟父说到这声音都开始颤抖，眼泪也紧跟着落下。他用手捂住双眼不让眼泪流出，颤声继续说道：“是我没本事，我，要是，要是当初在加把劲你妈就能多享几天福。”

“怪我要走那条路，怪我，要是……”说到这迟父已经陷入无尽的悔恨，自责包裹他全身。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我才对。

迟凌眼眶早已红透，泪水在他眼眶不肯掉出，眼中被蒙了一成雾水视线开始变模糊。

他手一扬，在脸上无情的抹了一把。调整好情绪安慰明明才四十几却不知何时多了几根白发的老父亲

安扶了将近一小时左右见父亲情绪稳定，他想顺势送父亲回房间。

他母亲的死亡地父亲打击很大，他一直都知道，关于母亲的事两人都很少提，他们都怕戳到对方的伤心处。

“爸，我送你回房。”

迟父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不应该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他轻拍迟凌要扶他起身的手示意他没事。

“不用，我把这电视看完。”

“爸，这都快十一点了。别看了，早睡早起身体好这道理您应该比我懂。”

奈何迟父执意要看，迟凌怎么劝也没用，他干脆坐到父亲旁边陪父亲一起看。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听到电视里玛丽苏霸总最经典的一句话迟凌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抽，他终于问出困扰他多年的问题：“爸，你为什么总是爱看这种……”

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公司总裁看的不该是金融新闻头条吗？在不济也该是抗日战争片怎么轮也轮不到玛丽苏剧情。

迟父看也没看他眼睛一直看着屏幕道：“你妈喜欢。”

这下迟凌沉默了，他闭上嘴安静的看着电视。

或许迟父并不喜欢，或许迟父也知道这电视剧很尬……

电视播完已经到了11：45分，迟凌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深夜是所有负面情绪最容易爆发的时间点，不知怎的迟凌眼中渐渐有了雾气。

在没开灯的漆黑房间，眼中的雾气让黑夜遮挡的视线更加模糊。迟凌眼中已经有泪花闪烁，眼泪悄然无息的夺眶而出。

他母亲是他害死的，罪魁凶手是他，破坏这个家庭的是他。

之前他们家庭只能算的上是中等家庭，不能算是富裕，生活需求能够得到满足。

可那时家庭温馨美满，父母恩爱有加。

在他七岁生日那天，父母带他去他想去的一家游乐园。年轻的父亲在前面开着车，温婉的母亲带着他坐在后面。

那时候的迟凌还不太懂事心性如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别无一二，一样的贪玩，一样的渴望梦幻的游乐园。

小迟凌坐在后排扒着车窗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隔几分钟他就催促开车的父亲。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车内格外显耳。

这时母亲会温柔的抱着他将他放在腿上让他坐好，母亲会温柔的喊他凌儿。

可七岁的小孩怎么能按捺的住爱玩的性子，他不停的催促让父亲换了一条较近的道路。

道路上有个小孩误闯红灯，父亲为了避开小孩猛打方向盘，母亲见情况不对死死护住他。

车子撞向栏杆前安全气囊弹出才使得迟父活到现在，后排的迟母却为了护住迟凌死在这场车祸。

每到夜晚迟凌脑海总会浮现当时的场景，过去太久记忆早已模糊。他记得的只有父母的鲜血，还有他们浑身是血生死未卜的躺在平板床上被推近手术室的场景。

他永远都记得当时的绝望，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