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作业这种东西？

身为走读生迟凌在班上的使命可不小。

清晨，迟凌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一大袋子，顶着凌乱的头发，外加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踏进教室。

梦魇的缠绕让迟凌睡眠不足，迟凌现在困倦不已。

迟凌发出的声响让坐在位置上安静复习的容钰下意识扭头向声源处看去，只见迟凌两手拎满东西向座位走来。

容钰一脸平静，他并没有感到诧异仅一秒便收回视线。

只要是来的早的都对这一景象见怪不怪了，迟凌身为走读生，班上唯一一个不用等假期就能离开校园的人自然有很多同学找他帮忙带点东西。

只要不惹到迟凌，迟凌脾气还是很好的，这点小事迟凌也乐意帮忙。

偌大的教室只有他跟他新同桌两人，迟凌先是回到座位把东西放下，然后忽略掉新同桌对着纸上清单一一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然后在逐个放在同学们桌上。

迟凌放好后对了下清单确保东西没放错后才回到座位坐下，容钰正低头刷习题眼前突然出现一罐旺仔遮挡他的视线。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旺仔牛奶的顶部在他眼前晃动，顺着手看过去，只见迟凌侧着身子扬笑看着他。

在看到迟凌面容那刻容钰有那么一瞬的晃神。

“怎么？大学霸不喜欢喝这个吗？”

容钰不语。

没得到回答的迟凌不满的“啧”了声，随后说道：“算了是我的疏忽，下次给你换成纯牛奶怎么样？新同桌~”迟凌在新同桌这三字上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挑逗的意味。

他以为容钰不要是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容钰拨开遮挡他视线的手，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用。”

奈何迟凌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不理他，他就自顾自说个不停。

“大学霸，性子这么闷是交不到朋友的。”

“学习讲究的是劳逸结合，你都是年纪第一了，用不着这么拼。”

“来的这么早吃早餐了吗？”迟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容钰也不曾回一句。

要不是容钰微微蹙了点眉头迟凌都要以为容钰有听觉屏蔽系统。

他甚至都不怀疑容钰皱眉头的原因是遇到难题，想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在迟凌想着算了时容钰开口了，“不需要朋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比我更拼。”

容钰回话时头都不曾抬一下，握着的笔就没停止过书写。

这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吗？

迟凌敏锐的抓住漏点，容钰他没回最后一个问题。

他将那罐旺仔放在容钰桌上空出来的一处，又将他桌上放着的两包子拿起。

温度刚刚好，不烫也没凉。

他将包子放在奶一起，没听到叽叽喳喳声音的容钰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某人。

迟凌的所有动作自然都没逃过他的眼。

“我不吃，拿走。”

迟凌不知怎的趴在了桌上，正迷迷糊糊的他听到声音，他艰难的抬起脑袋眯着眸子看容钰。

容钰叹了口气，尽管知道这时的迟凌没多少意识还是说了句，“没事你睡”。

容钰刚说完迟凌还真的重新趴回桌上，不到三秒钟容钰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视线在迟凌身上停顿良久，容钰瞳孔映着迟凌的侧颜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

等他回过神时包子已经凉透了，他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是酱肉包，他最喜欢的口味，容钰眸光闪了闪。

慢条斯理的吃完两个肉包，他又将心思投入题目中。

成绩是他的依仗，是他的一切。觊觎他年纪第一的人有很多，他不可以松懈。

早就破碎的家庭，低沉压抑的氛围让他迫切想从那家庭逃离。

可他才十七岁，在这个年纪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十八岁将被所有人抛弃，学习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一无所有，成绩是他仅剩的一点唯一拥有的东西，他要抓紧。

高三的奥数题是有点难，容钰习惯性圈出题目中的关键词，在草稿纸上列出算式细心计算。

同学们陆陆续续涌入教室，笔与纸张摩擦声响很快被掩盖。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对迟凌大清早就睡觉司空见惯，没一个人去打扰。

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教室里的学生随时间流逝增多。

纸张翻页声，谈论声，翻找东西等各种声音交织。

“诶诶诶，你们谁写完了昨天的作业，快快快我一个字都没动。”李杰晃动手中的试卷喊着，白花花的卷子随着他动作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试卷看起来还不少。

“江湖救急啊兄弟们，在不快点我小命就要交代在今天了。”李杰焦急的说着。

话音刚落班级里立刻有人回了声，“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李杰迅速将目光投向说话的人，被人这么说他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脸上带笑眼里还冒小星星。

说这话的人是单亦，他正翻找着课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李杰:“这么说你写完了？”

单亦凭借两个字免费看了常京剧变脸，“没有。”

李杰瞬间变脸，他收起笑容快速冲单亦翻了个白眼。

“亏你还是副班长，作业都不写你好意思吗你。”

单亦刚翻出比他脸还白的卷子，他写上名字，回到：“我成为副班长是因为成绩，还有各科表现。至于作业我能按时交上，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关心我的功夫你还不如抓紧时间补。”

李杰：……

不想跟这人说话了，现在这世道连好学生都不写作业更别提他这个差几分就到三百的学渣。

李杰欲哭无泪的在自己试卷上填上自己大名，想着作业多，看题目还不一定会他便把选择题胡乱选完。

全部填完后他才想起自己换了个同桌。

原旭原本的同桌被换走老师就给让李杰坐了过去，他本人表示很满意。

反正都是一起玩的好兄弟，换了一位又来一位关系好的都可以。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一同补作业的原旭，“哥们你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原旭手上动作加快，“没有，只写了语文，物理，数学。”

李杰重新恢复生机，“快快快，给我。”

“大部分都是我乱写的。”

“乱写的我也抄，你放宽心我一点也不介意。”

“我介意！”

还处在睡眠中的迟凌对作业这一事情毫不知情，而容钰当天的作业向来都是当天完成，补作业这一事完全是不存在的。

李杰双手合十不停的拜原旭，他被磨的没办法值得找出试卷递给他。

李杰连个谢字都没说接过试卷就马不停蹄的开抄，无论是小学，初中亦或者高中一来学校就补作业已经成了常态。

写完的借给他人抄，没写完的埋头苦补。

他们在跟时间赛跑，慢了，小命就没了。

上课前五分钟各组小组长与各科代表纷纷开始收作业，班级内分为四组最里边靠墙是一组，其它小组以此类推。

迟凌位置被换，从一组调到四组。

一组小组长收作业是从最后一排开始，到第一排时容钰看了小组长一眼，知道是来收作业，他拿起事先放在桌上的作业就递了过去。

一句话都没有，交完作业他又将视线落在习题上。

小组长熟练的接过，她看着容钰身旁埋着脸睡觉的人犯了难。一组小组长是个女生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局促的站在原地望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容钰察觉遮挡的阴影迟迟未散，这才舍得抬眸离开习题查看情况。

他发现小组长抱着作业视线落在迟凌身上又一脸为难的样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放下笔揉揉鼻梁骨后又曲指敲了三下迟凌桌面，迟凌动了动见人有苏醒的预兆容钰也不在管。

小组长知道容钰是在帮自己，她对容钰道了谢，容钰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就因容钰刚那一举动小组长有点感激对他加了几分好感度，容钰完全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就举手之劳而已。

迟凌没睡够，黑眼圈还是很浓，眼底还有血丝。迟凌昨晚没睡好补觉又被弄醒心情极其不好，他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皱眉扫了小组长一眼，脸上布满不悦还散发着丝丝戾气。

迟凌语气很是不好的说道：“有事？”

这样的语气吓得女生身子一抖，“快上课了，我来收作业”，女生这样说着又将手抱着的作业给他看。

迟凌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疑问：“有作业这种东西？”

他昨天没睡觉但这不代表他老实听了课，别说作业你问他昨天老师讲了什么他都能理直气壮说不知道。

也不怪他这么说作业他都好久没写过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忘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去记。

“没写，不用收我的，以后也不用收，你直接记我名交上去就行。”说完迟凌又趴在桌上睡觉。

女生无奈，拿出准备好的白纸写上迟凌的名字后转头就将收好的作业跟名单上交给课代表，在由课代表交给老师。

“等一下，一下，一下就好。”李杰的笔飞快在卷子上游走，写在卷子上的字说是乱七八糟的杂线都不足为过。

小组长黑着脸站在李杰身侧，“呵，这句话你说了三遍不下，你让我拿什么信你？”

李杰都快哭了就怕组长将他名字记上，都这样他还不忘手上动作加快为自己争取时间，“快了，马上，再给我一分钟。”

像李杰这样的还不少，这不又来一个。

“求你，我请客，在等等。”

听到相同的话术李杰小组长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三组的小组长同样抱着作业催促还在赶的那几名同学。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三组组长一转身，就见四组组长那跟他这情景一样。

两位组长四目相对，没有尴尬有的只是无奈，心累与同病相怜。

他们在同一时间叹气，好像要把负面情绪随着这口气叹出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这年头当个小组长还真不容易。

两人默契收回视线，视线转而落到那些还没交作业人的身上。

好在李杰在这时写完，四组小组长收完作业就去交给课代表。中途瞥到李杰作业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哪是什么作业啊，明明是像个波浪线却又不是波浪线的不知名东西。

跟迟凌写的不相上下，简直脏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