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对社会有价值

现买墓地肯定是行不通的，三人在副本里的身份又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直购一块好一点的墓地。

所以三人在简程颐的车里商量了一会，决定把他们埋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坡上。

这或许就是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归宿了吧。

活着的人终究不能为死去的人停留太久。阴阳两隔，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

三人回到车上基本都已经恢复了心情。小紫虽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中彻底走出来但是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张子枫知道简程颐刚刚收到了警方的信息，所以询问简程颐接下来应该调查哪位死者。

“我们就去第二名死者张冠清那里开始调查吧。”

简程颐刚刚忙里偷闲也看了一下警局传过来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这个叫张冠清的退休老人人际关系并不复杂。

张冠清原本是农机厂的一名员工，在60岁的时候光荣下岗。按理说这个时候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了。

但是张冠清老人却偏偏不这么想，他觉得人活着就要为社会创造价值。

也许提出这个理论的人最初只是想要激励一些那些不思进取不上进的人。

但是在张冠清这里，他对于这个对社会创造价值的想法简直称得上是偏激。

对社会创造价值的这个定义其实并不仅限于对社会创造经济效益这方面，好好生活和家人好好相处其实也是变相的给社会创造了情绪价值。

可是张冠清哪里懂得这些。他只知道人活着就得干活，如果不干活那就是待宰的猪猡。

所以在厂里让他这个老职工光荣退休的时候张冠清还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拼了命的叫嚷，企图继续留在厂子里为厂子的工作奉献出他的风烛残年。

可是人不能不服老。哪怕年轻的时候再怎么厉害，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逐渐失去和年轻人竞争的权利。

所以哪怕张冠清拿出当年他为这里工作取得的成绩来说事，说他为厂里工作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厂长却只是往装着他的退休金的信封里又加了几张票子然后封好信封交给了张冠清。

张冠清在农机厂里的事迹警方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为了保证资料的准确和详细，甚至动用最原始的摸排调查去走访了许多农机厂和张冠清同期工作的员工们。

所以张冠清从15岁进入农机厂当学徒到他60岁“光荣退休”这期间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已经事无巨细的摸排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张冠清15岁以前的档案也从户籍科里调了出来，通过他们仔细检查之后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只有张冠清从农机厂退休之后直到他死亡的这一段时间是完全空白的，什么也查不出来。

张冠清现在还生活在农村，据说他的儿女曾经来过劝说张冠清来到市区里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张冠清却是死也不同意。

他的儿女们好像也就来过那么一遭，张冠清倒也是乐得清净。

张冠清的老伴死的早，在张冠清55岁的时候就因为一起意外事故而变成了高位截瘫。

每天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全身上下只有头部能动弹。

张冠清和老伴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张冠清对于老伴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所以老太太只能靠着三个儿女轮番伺候。

大儿子曾经向张冠清提议要把他母亲送到疗养院，那样大家都能轻松一点，而且母亲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张冠清的两个女儿也同意把母亲送到疗养院去。至于疗养院的费用他们是想着大哥家出四成，她们两姐妹家各出两成。

就是这种不用张冠清本人出一分钱的情况下，张冠清还是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你们的妈那个样，根本不能够再为社会创造价值了。你们现在送她去疗养院那不是妥妥的浪费社会资源吗？”

此话一出兄弟三人一整个愣住，他们小时候就知道父亲无情，但是没想到他们的父亲能够无情到这种程度。

小时候父亲就给他们反复灌输“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种思想。所以每次他们放学回家都必须帮忙干农活干家务。

村里的人表面上都会说张冠清教的好，他们家孩子教的这么勤快，长大以后一定出息。

每当这个时候张冠清就会昂首挺胸像一只凯旋归来的大公鸡正在炫耀他鲜艳的大红鸡冠。

但是村里的人也就只是表面奉承几句，回去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的孩子教育说，

“你们也勤快点，看那个张冠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不过也别像他家孩子那样，把我家宝贝累坏了就不值当了。”

是啊，村里的别人都知道叫自己的儿女在向张冠清家的那三个苦命的娃学习勤快的同时不要把身子累坏了。

但是张冠清不一样，他关心的永远是能不能给社会创造价值。

张冠清的老婆是相亲相来的，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谋生的技能。

本来张冠清是看不上她的，但是她家要的彩礼比较低，他家又正好囊中羞涩。

在一众彩礼低的女孩子来看她已经算是条件比较出彩的了。张冠清也没办法，只能瘸子里挑将军取了张妻。

结婚之后本来就看不惯张妻的张冠清对她更是厌烦。因为在张冠清看来他的老婆并没有一点给社会创造价值的能力，也就是废物。

所以张冠清半强迫半威胁的让张妻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第一胎生出来是个男孩张妻其实就不想再生了。

因为在老思想里，有个男孩就算传承了香火。就当她以为张冠清会放她一马的时候，张冠清却好像是对她的身体有了兴趣。

每天都要把她折磨的遍体鳞伤这才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每当这个时候张妻都想拿起剪刀结果了张冠清，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没了爹。

所以她只能忍，没日没夜的忍。

后来在张冠清的强迫下张妻又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在生小女儿的时候大出血，张妻差点死在了床上。

从那以后张妻就再也没办法生育了，身体也越来越差。

本来没有办法生育让张妻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她本以为这样张冠清就会放过自己，但是换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张冠清在知道妻子大出血无法生育之后便更加认定妻子没有办法再从孩子这方面为社会再提供新生力量了。

于是张妻刚刚生下小女儿，还没有出月子。

她就被张冠清以自己上班工作忙为理由，被迫过上了白天干农活看孩子，晚上也睡不好要给小女儿喂奶抽空还要做饭伺候张冠清的日子。

因为长期白天晚上连轴转导致张妻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生完小女儿之后身材也渐渐走了样。

张冠清开始对她的身体不再感兴趣。这本来是个顶好的事情，但是张妻却是有着不祥的预感，好像不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张冠清一开始还对这个生下来就格外瘦小的小女儿有一些怜爱之情。但是在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小女儿的哭声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看着身材走样脸色奇差的糟糠之妻，又看着她怀中还在不停哭闹的小女儿心里头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于是张冠清就把张妻和自己的三个孩子赶到了柴房去住。原因就是小女儿晚上哭闹弄的他第二天没有精力工作。

就这样，三兄妹在能够干活之前的童年都是和母亲在那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度过的。

因为按照张冠清的理论，没有对社会造成价值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社会带来的福利的。

所以三兄妹小时候发烧，张冠清也完全不予理会。还是张妻挨家挨户的求，甚至跪在地上磕头来求乡亲给孩子们送医。

直到三个孩子已经可以磕磕绊绊做农活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了，母子四人的生活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也就仅仅是好一点而已。

小女儿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站在比她还要高的灶台前面帮着做饭，大女儿五岁就开始拿着一个瘦小的成年女性的不一定能够拿得起来的斧头劈柴。

而张妻则是白天拖着病痛的身体上山干各种农活，晚上就窝在柴房的角落里蜷缩着睡觉。

表面上邻里乡亲的都在说张冠清会调教，把老婆和孩子都调教的服服帖帖的。

实际上那些结了婚的女人回家就拧男人的耳朵。警告他们要是像张冠清对待张妻那样对待自己她们一定不会让男人好过。

其实张妻身体在这些年被张冠清蹉跎的已经差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明明才四十出头却已经满头银丝，背也佝偻着，眼睛里死气沉沉，再也看不见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