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谋杀

“二少爷，你回来了！”是一个老妈子，她的头发已经有点斑白，但是很和蔼可亲，小跑过来给朱睿拿衣服，朱睿围着的宽厚围巾笼罩着他的脸，金丝框眼睛上带着雾气，朱睿又哈了一口，他已经完全看不见前面的道路。

朱睿把他的外套脱给阿姨，他乖巧的笑了一下:“王妈，大过年这几天还不回家看看你家孙子啊？”

王妈心疼的看着朱睿，她哎呦喂的念叨了好几声:“你看看你，半大点的孩子，一个人住这房子大过年多冷清，我啊，家里有人，不缺我一看，有的是时间。”一时又给朱睿拍肩膀的雪又给朱睿说春晚放了什么节目，生怕朱睿错过了过年的东西。

朱睿微微偏头看向这位慈祥的老人，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在听，最后快要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了。

朱涛会来吗？但只是微微停顿然后对王妈说:“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花没浇水，王妈你帮我看一下。”

王妈听了以后也没多想，她急急忙忙就去把花浇了，朱睿看着远去的老人，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思考了几秒，朱睿轻轻拍下肩膀的雪，走了进去，他的脸可以称得上温和，想:江时的表情大概就是在这时候学的自己吧。

朱睿很轻的笑了一下，他一直很好奇江时这样的人，包括他自诩是江时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江时承认了没？

看江时那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吧。

朱睿推开门后，一道雪白的亮光直直劈下来，在黑暗中反着冷光，映出朱睿的脸，他的眼睛依旧是憨厚可掬的可爱模样，不笑时看着也很让人亲近，朱睿的眼睛很快的弯了一下，仿佛劈下来的不是刀子，在他家埋伏的朱涛也不是来杀他的，只是一个来做客的客人。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的，平时喜欢直接进门的朱睿竟然在这次轻轻的靠了一下门边。

尖锐的刀子几乎完全没入朱睿的右肩，朱睿的黑色的毛衣看着颜色更加深沉。

他看着发狂的朱涛，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满脸疑惑和惊恐的看向朱涛。

就在朱涛还要在捅一刀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啊！杀…杀人了！”一声尖叫声冲破天际，周边的一些别墅也两两三三的亮起灯。

王妈手足无措的尖叫，然后迅速后退，她吓得几乎站不稳。

朱涛看着王妈，他的脸色先是惊恐，然后取而代之的是残暴、嗜血。

内心的声音叫嚣，鼓舞着朱涛杀了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只要杀了她，今晚你杀了朱睿这件事就不会被暴露，自己也不用坐牢。

朱涛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杀了朱睿自己做的事就不会败露，是坐几年牢还是被朱家抛弃、被判无期或死刑，朱涛分得清。

“王妈！快跑！”

朱睿仿佛声嘶力竭一样，几乎喉咙都要喊破了，王妈看着朱涛这个模样，她吓得感觉就跑开了，老人生怕朱涛那个疯子追上自己，在生命威胁受到威胁时，她几乎立马逃跑，王妈一边跑一边颤颤抖抖的掏出手机报警，声音跟被吓破了一样。

“喂……喂！警察吗？这有人杀人……”

王妈回头看时，才发现白雪一片，朱涛根本没有追上来。她茫然的看着那栋房子，脑子闪过朱睿的各种惨状，她无声的哭起来。

而院子外面的路上，朱睿和朱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朱睿的右手流着鲜血，他的脸色苍白，却没有任何弱势的模样，他近乎平静的看着朱涛，带着点得逞的意味。

朱涛一脸凶狠的看着朱睿，他目露凶光，眼神浑浊，没有一点清明。

血液顺着朱睿的手流下，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花。

朱涛突然发难，他跟失去控制了一样，拎着刀就向朱睿砍过来！

“妈逼的小崽子，老子他妈今晚砍死你！要不是老子家当年收养你，你能有今天的位置？就你这样的，你永远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

而不知是不是朱涛的错觉，朱睿在躲开他砍过来的水果刀时，朱涛甚至感觉是错觉，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朱睿可以立马用那只受伤的右手直接掐死他！

朱涛因为吸毒而变得兴奋的身体在那一秒瞬间变得冰冷，很快，在朱涛没反应过来时，朱睿不知怎么的扭转了局势，朱涛手上的刀被打掉，朱涛爆发雷鸣般的尖叫，他的手已经变成了个不可思议的幅度。

“啊啊啊啊啊！！！”

朱睿才更像那个发狂的人，他一脚踢在朱涛的膝盖上，朱涛立马跪在了朱睿的面前，鬼哭狼嚎的惨叫。

朱睿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的表情，雪愈下愈大，他哈了口气，暖了暖手，朱睿好像很冷，他搓着被冻红的手，然后俯身看着朱涛那个蠢货，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身上留着和他一样的血，朱睿的手指轻轻勾起朱涛的下巴，他问:“朱涛，你输了。”

朱涛怨毒的看着朱睿，他恨恨地盯着朱睿这张脸，长得真他妈的像，朱涛狠狠的吐口水在朱睿脸上，他骂道:“哼！朱睿，你和你妈长得真像，就是不知道你操起来像不像你妈。”

朱涛当然没操过，但他的确肖想过，那是一个身上带有着一股温婉江南水乡的女人，不过已经死了。

朱涛正准备吐出来更难听的话，朱睿已经用手揪着他的头发，然后拽着朱涛把他的脸砸在地上，因为用力的缘故，朱睿的手上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

他砸了一下又一下，语气森然，却冷淡非常:“我后悔了，其实我可以以正当防卫为由杀了你，不是吗？”

朱涛第一下被砸懵了，之后是剧烈的疼痛，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用手埋着自己的脸来减少冲击力，而完全没用。

直到远处传来警笛声，朱涛甚至有点庆幸，朱睿才停止动作，他几乎立马恢复了那张毫无威胁的模样，看起来又乖巧又好欺负，无论怎么看，朱睿看起来都更惨一点。

是夜。

今天江时依旧回来的不太早，谢允冷冰冰的坐在沙发上等江时，看到门开后露出来的江时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有了点笑意，但是又恢复如常，而低头换鞋的江时当然没看到，他直起要来后便看到跟雕塑一样的谢允。

谢允正等着江时说点什么，但很可惜，江时看起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虽然意料之中，但是还是很难受。

谢允不咸不淡的问:“你干嘛去了？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江时把外套挂好后，他看着谢允，谢允可能真的挺生气的，鼻子看着都气得更挺了，流利的下颚线和深邃的眼睛，谢允的头发没扎，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微卷，不过丝毫不女性化，江时随意的点点头，道:“工作去了。”

谢允没好气的道:“过年哪有那么多破头给你剪？你当老子是傻的？这过年了哪有那么多活干，还有，你赚个三四千块钱能干嘛？你是怕老子养不起你？！”

越到后面，声音越大，等谢允不知道是说完还是骂完以后，房子里面一片静悄悄，江时看着被谢允掀翻在地上的假盆栽，那朵假花摇摇欲坠的好像要掉下来。

气氛冷到了极点，江时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向那盆假花，然后把他捡起来摆好。他脑子里面正思索朱睿的那个笑容是怎么笑的，但后面琢磨了一下，江时感觉太恶心太肉麻了，毫无疑问，朱睿做起来的确很阳光讨人喜欢，但是并不适合江时。

江时实事求是的道:“抱歉，谢允，我很想哄哄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哄。”江时苍白纤细的手轻轻的勾起坐在沙发上的谢允的下巴，他细细的勾勒着谢允的长相，想:的确是我会喜欢的长相。屋外大雪纷飞，犹如在宁县初雪刚化、三千桃花绽放的时候，那时，也是江时第一次和印象中的姐姐见到的第一面。

这句话很轻的刺了一下谢允的内心，谢允惊愕的抬头看着江时，他虽然和江时待得不久，但能从江时的行为和做事方式看出，江时不喜欢撒谎，所以，江时在询问自己该怎么哄自己？！

谢允抬头看着江时的眼睛，老实说，谢允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时。他看着江时微微煽动的睫毛，因为冷而略粉的嘴唇，谢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时，甚至说谢允可能第一次了解江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总感觉哪里变了，江时依旧和以往一样，但是他透露出来的冷已经变成了毫不在意、心里毫无任何东西的冷，已经不是冷了，是漠然。但谢允却觉得，江时内心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来了真实的自己。

谢允轻轻的吻了一下江时的手腕。江时的手腕很白，正中央点缀了一颗朱红色的痣，正吻中那颗痣，谢允含糊的问:“江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时微笑了一下，他进一步挑起谢允的下巴，他的手很凉。江时带着点恶意，他问:“谢二，都不了解的人你是怎么敢抢来的？”

谢允轻轻的眨了下眼睛，他思考了很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允琢磨着江时的表情，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跟鬼迷心窍一样，这么喜欢江时。

等谢允正准备回答时，江时已经走进卧室了。

江时背影削瘦，他在进卧室时回头看了谢允一眼，问:“谢二，猫喂了吗？”

谢允:“……”

顺顺:“……”救命这人为什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江时又接着质问:“说好的猫爸爸呢？”然后又饶有兴趣的看着顺顺，逗了一下:“你爸不要你了。”

“喵喵喵喵！”

江时轻笑一声，然后走进卧室，没有在出来。

谢允在沙发上看着顺顺，他提着猫，然后说:“你吃的还少吗？”谢允就没见过那么能吃的猫，几个星期前瘦得脱相的猫现在看起来快胖回来了。

谢允倒完猫粮后，他忘向没有关闭的卧室门，里面露出来淡黄色的灯光，谢允想:或许江时根本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至少现在清冷这个词形容江时的长相挺贴合的，性格可能不太适合。

谢允正准备去睡觉，突然看到了群里面发来的消息。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拉进去的，因为群主是邵煜，所以谢允也就留在了里面。

【大新闻啊，朱涛恶意杀人进警局了！】

【杀的还是他弟弟朱睿！太劲爆了！】

【豪门财产争夺大战啊！还好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

谢允摁息屏幕，然后便去睡了，他不想和江时冷战，一直都没想过。

至于江时到底是什么性子，谢允想得很简单，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了解。

与此同时，因为失血过多的朱睿在医院里面，他好似笑了一下，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无人注意他说了什么。

“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