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刺杀

九公主死了。

皇后病倒。

一切都在元璟一的掌握之中。

一排太医跪在皇帝面前冷汗直出，“公主吸入桃花粉末，全身血脉膨胀……怕是桃花过敏啊……”

“怎么可能！九公主怎么桃花过敏！”太子情绪激动万分，“九妹明明每年都参加桃花宴，要是过敏早就被发现了！”

“这……”太医也不敢顶撞太子，只能将头跪得更低了，“可公主却是桃花过敏导致的。”

“父皇，父皇！”太子跪着往前了几步，“九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太子忽然转过头来，把矛头对准了三皇子，站了起来冲上去拽住他的衣领，“是你！一定是你！”

“太子可不要含血喷人！”三皇子不甘示弱，“我当时与几位大臣站在一起，听到声音才上前！明明是你自己连九妹桃花过敏一事都不知！害死了九公主！”

“是你觊觎我太子之位！所以动手杀了九公主！”

“请父皇明鉴！我心怀屠苏百姓，无论身居何处都以百姓为先！今日怎又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三皇子道。

元璟一跟着几个大臣一同站在宫门口听着里面天子一家吵吵嚷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边上的老臣见状，“萧余侯，这么大事了你怎么还犯起困了？”

元璟一满不在乎，“天子家事，与我何干。”

“天子家事，事关屠苏！”

“诶老李，算了吧，萧余侯本就不是屠苏人，客卿而已。”

元璟一耸了耸肩，一副本应赏花踏春好时节全被毁了的不悦。

皇帝大发雷霆，责太子思虑不周致九公主意外死亡，罚其软禁太子府，无令不得外出。

本是九公主的铸币权一下子便落到了三皇子手中。

元璟一也算到了。

三皇子当时只是想拉拢元璟一，没想到元璟一直接给太子来了个釜底抽薪。

现如今他们已经完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三皇子出了宫门急匆匆要去处理其他事情，但边上侍从提醒他元璟一在后面，又连忙回头。

“元兄！”

“见过三皇子。”

“你看今日大家也没吃上宴席，一会儿上皇子府吃个便饭去？”

元璟一作揖，“谢过殿下，吃饭就不了，最近夫人回娘家看望母亲，今天要去把她接回侯府。”

“好好，那好，我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了。”

“三皇子慢走。”

元璟一今日没乘轩车，骑着她的马悠哉游哉走出了宫门，漫无目的走着竟又到了布铺前。

那老板娘一眼便望到了元璟一，连忙出门恭迎，“哎呀！哎呀萧余侯今日可是给侯夫人看几匹新料子？哟！这身上还穿着夫人上次给您选的窃蓝娟呢，好看好看，侯夫人真是有眼光！”

店内女子见到萧余侯个个都是羞红了脸，实在是太帅了！

但是又听见这侯爷身上窃蓝娟竟然是那哑巴侯夫人选的，个个都心有不服，侯爷明明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嗯，我看看有没有新料子，上次她只给我做衣，还没给自己做过。”

萧余侯漫无目的地翻动着店内的布料，抬手一一细细摸过。

嘴上说着是给贺兰秋挑料子，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这紫棠倒是不错，若是袖口用银线勾边……”

“侯爷好眼光，这紫棠色能衬人肤白、更显沉稳端庄呢。”

“就这个吧，做好了就送府上。”元璟一倒也没想太多，放下三锭白银，刚准备出门却又被老板娘喊住。

“萧余侯！萧余侯！这侯夫人的身材尺寸还没留单哩！”

元璟一顿了顿，这才想起是给那小土豆做衣算是还礼的。

“尺寸……大概……”

元璟一提笔有些为难，想来新婚第二日倒是摸过她的腰肢以及……

老板娘看出侯爷的犹豫，连忙替她解围，“侯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夫人尺寸也是正常的，我们这边到时候做好了在送到府上给夫人试试，不合适了可以再改嘛！”

“那我便留个大致的好了，”元璟一落笔写下几个数来，“先按着这个做，不合适再改吧。”

“好，好。”

她又重新骑上了马，穿过了热闹的集市，停在了贺府大门。

门口的下人自然能一眼认出那气宇不凡的姑爷，连忙上前帮她牵马好声好气，“萧余侯。”

“嗯，”萧余侯看起来心情不错，“我来接侯夫人了。”

“侯夫人这会儿应该在陈夫人院里，小人给您带路。”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

元璟一手背在身后，好一副悠哉清闲的模样。

要是有人知道是她几日前就开始策划杀公主嫁祸给天子，怕是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来往贺府的女眷远远地瞧见了萧余侯都停住了脚步，那一身窃蓝好生漂亮，衬得侯爷更是秋水温柔却带几分疏离冷清，再往上瞧——好一张魅惑众生、英俊潇洒的脸！

越是觉得萧余侯帅气，这人就是越发嫉妒贺兰秋。她那平平无奇的庶女凭什么嫁给萧余侯？

可贺兰秋不知道这些，带着小英回府便是忙前忙后给陈氏熬药煮粥，闲余时间便磕磕巴巴地练习说话给陈氏听。

这会儿有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给小灶扇风，身后站了个人也不知道。

元璟一看着她发髻上只插了一个木簪觉得素得不行，轻咳一声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咳咳。”

“？”

贺兰秋回头望去发现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近在咫尺很是意外，心跳得厉害。

“你……你……”

“我刚处理完了一点事，顺道来贺府看看陈夫人，然后来接你回去。”

贺兰秋拿着蒲扇站了起来，看着她穿那身窃蓝很是漂亮，本还想夸赞两句，但说话速度还是很慢，“这……这……”

“你买的，很好看。”元璟一左右晃晃下衣摆展示给她看。

“对，对。”

“陈夫人还好吗？”元璟一扭头朝着房间伸长了脖子。

提起这个贺兰秋便耷拉了脑袋，摇了摇头。

“实在不行，带去羿先生那边瞧瞧吧。”

贺兰秋瞬间抬起了脑袋，眼里充满了感激。

她本也想请羿先生来看看，那羿先生果真妙手回春，竟然连自己多年哑疾都能治好。

但羿先生神出鬼没自己根本找不到一点踪迹，还在想着怎么和元璟一开口，元璟一再一次看破她的内心了。

实际上，元璟一是认为陈氏是贺兰秋的母亲，也是贺兰秋的弱点。

她本就信不过一个知道自己秘密、会开口说话的哑巴；

她只相信当别人的弱点握在自己手中时，才会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不过最近羿先生出去云游了，要后几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在接走陈夫人吧。”

贺兰秋连连点头同意。

“今日没乘轩车，一会儿恐怕要跟我一起骑马回去了。”

这还是贺兰秋第一次坐在马背上。

虽然马儿走得很慢，但贺兰秋心里还是怕得很。和母亲道别之后站在门口试着踩了半天的马鞍都会腿软，最后还是元璟一先上马，拉着她手一把拽了上去坐在前面。

这小土豆的小手紧紧攥着缰绳，唯恐马儿失控狂奔。

元璟一手臂搭在她腰两侧，轻拽着缰绳觉得好笑，“有这么怕吗？”

贺兰秋坚定地点了点头。

元璟一又道：“有一招能让你迅速不害怕，想知道吗？”

贺兰秋又是坚定点头，还以为元璟一真有什么好方法，却不想她故意一夹马肚，一声震天响的“驾”！那马收到命令，一路狂奔。

“啊啊啊啊！！！！”

“……”

元璟一之前经常忘了她是个哑巴，现在又忘了她的哑病已经治好了，叫得声之大连马都吓了一跳，跑得更快了。

“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别喊了啊，”元璟一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了，连忙拉紧了缰绳，“吁——”

刚进一片竹林，四周空无一人。

贺兰秋叫得嗓子一阵疼，又是哑了声说不出话，气急败坏地打着手语，“你跟男的一样坏。”

“什么叫我跟男的一样坏啊？”

“喜欢故意逗人，以此为乐！”

元璟一倒是也不推脱，下巴靠在贺兰秋肩膀上，看她打着手语，“贺兰秋，我记得你比我大吧，叫你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姐姐，这只不过是妹妹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

温热的气息如数喷洒在贺兰秋的耳朵上，那近在咫尺的撩人声音以及元璟一身上淡淡的香味忍不住让人心猿意马。

贺兰秋红了耳朵垂下手去，重新抓住马的缰绳，不再打手语。

一阵急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贺兰秋的眼睛突然被元璟一用绸带蒙住，她只丢下一句“别摘，拽好马绳”便一跃下马。

贺兰秋不敢松手，却又说不出话。

耳边是尖锐的兵器相接之声，脚步声中来者不善的不止一个。

那刀刃划破肉体的声音伴随着陌生男子的惨叫，身后马背一沉吓得贺兰秋打了个激灵，元璟一语气声中几分凝重，“驾！”

贺兰秋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跑了好远好远都没敢摘下眼上蒙着的绸带。

直到马停在侯府门口，听见众人高声呼喊着“侯爷！”她才连忙拿下。

血！是血！

那忧愁的窃蓝天空带着一道又一道溅上的暗红斑点，一条长长的血河趟过，一把匕首竖着插在元璟一的胸口。

“元……！”

“我没事。”

贺兰秋压根不知道是谁要追杀她们。

元璟一面色煞白，心底倒是有了答案，无非是有人被关在庭院之中狗急跳墙了，这找到自己比预想中要更快一些，那草包太子也不算太笨。

元璟一失血过多翻下马背好在仆人们及时接住了她，跌落那一刹她已经想好如何将太子废除了。

这桃花年年新，桃花宴也应该换个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