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好久不见
“叩叩!”
“姓羿的,出来。”
清晨天未亮,元璟一便带着已经归来的石离出现在了羿宅门前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璟一!璟一!哎呦喂!我的小心肝!”
那羿君的声音穿过了宅院一层又一层,一袭红衣打开门准备直接扑向元璟一,却被元璟一用手按住了脸。
“唔唔……璟一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的伤怕都要好全了。”元璟一冷冷地说着。
羿君连连摇头,道,“真没想到啊,那太子竟然直接出手要取你性命了!”
“要你拿的东西拿回来没有?”元璟一不想跟他啰嗦,直奔主题,“石离说放在你这儿了。”
石离跟话,“对,那日取到之后便交给羿君了。”
“不就是凰石嘛……”
宅院主人转身带侯爷上楼,而石离自觉在楼下候着。
羿君话里话外都是满不在乎,已不如当初吵着要一起去寻宝那般激动了。
“确实是拿到了,但我研究过了,只是一块普通的矿石而已,透过光亮会泛红光罢了,还不如临潼的紫翠玉呢。”
羿君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圆形石头。
元璟一皱着眉拿起,对着烛光一照,石头边缘泛起一层红光来。
放在耳边听,不曾有响声;
放于鼻下闻,无一点异味。
这小小的石头有何特别?
“……这有什么稀奇的,也值得他们争抢?”元璟一有些难以置信,本通过打探的消息还以为会是什么漂亮奇石,所以会被士兵偷偷带回,又被邻居偷偷藏起。
但是这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矿石啊!临潼之外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世面。
要说起特别的话,恐怕只有传说中两家人因凰石惨死比较特别。
但传说总归是传说,真正的死因无非是天灾人祸。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羿君耸耸肩膀,“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那这凰石怎么才能召出鹊神?”
“我觉得是义母老糊涂了。要是这破石头真能召出鹊神来,那是真见鬼了。”
元璟一没搭腔,心中却和羿君想的是一样的。
这不过是很普通的石头,如何召出上古鹊神来拯救临潼?
还不及她腰间这块三皇子给她的令牌有用。
“凰石我就先带回去了。三皇子前一阵子借调给我一部人马,大概四百军士。”
“一部?……那皇帝老儿竟然同意了?”
“太子犯错,也没严惩。既已知道我站三皇子,三皇子分兵权那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再加阻拦,多少大臣虽不站队,但也要议他偏心太子、宠溺无度了。”
“话是如此没错,但这四百军士知你是临潼人又怎么可能乖乖听你差遣?”
元璟一目光凝在凰石之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把玩着石头,道,“去年我在柒水遇到伍家残部,后将他们安置在司云境内一处小山村中,乔装成当地农民。”
“伍家?你说的可是当年刀法一绝、以巴蛇为图腾的伍家?”
“没错。”
“你打算来个偷梁换柱?”
“嗯。”
“这怎么换啊,伍家都是女子,虽个个都是人高马大,但……”羿君想着想着,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对啊,你是怎么把她们安置在司云国的的小山村里的?”
见元璟一不答,羿君自然想到了最坏的答案,瞳孔猛地一缩。
“你不会把村庄的人都杀了吧?!”
元璟一不紧不慢将凰石放回盒子中,还是不回答。
那些染红衣袍的血早已凝固在不为人知的土地上。
“元璟一!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歹毒之人!现在你要如何偷梁换柱?把那些屠苏士兵也杀了不成?!”
“正有此意。”
简单四字概括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羿君再一次意识到了站在眼前的虽是绝世容颜,但比谁都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元璟一,你是非这样做不可吗?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难道你我国人当年就非杀不可吗?”
她们之间总因为复国大计产生分歧,一个太容易心软,另一个却是心太狠。见羿君不答,元璟一站了起来,提起另一件事。
“陈氏身体抱恙,我打算让她在你这里养几日。”
“我这里又不是客栈,说住就住了。”
“你前段时间在河边救了个小女娘,不就在楼上住得好好的?”元璟一抬了抬下巴,“现在睡得正沉呢吧。”
“……”
羿君沉默片刻,不知她是怎么知道小女娘的事情,“你派人跟踪我?”
“上次九公主面前你无缘无故说自己叫‘姜青’,楼下丢的药渣新鲜,不像是放置几日的,又是治疗寒疾的。”
听她句句属实、逻辑完整,羿君是甘拜下风,摆摆手,“罢了罢了,我收就是了。”
元璟一走出羿宅翻身上马。
羿君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去背影心中却几分疑惑,这贺兰秋怎地不提防着自己从外捡回来的人,像她那般戒备心极强关于那小女娘竟一句也不问。
这太不像元璟一了。
石离问道:“少主,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元璟一看着蒙蒙亮的天空,“回侯府吧,叫上贺兰秋,去贺府接人。”
黎明薄疏晓雾被驱散,元璟一骑马走过骄阳升起之地。
与那日在三皇子降下的黑夜大有不同。
虽是带伤但为了复国大计依旧与三皇子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三皇子拍着自己的肩膀说放心把生辰宴交给他办,一定风风光光。
元璟一嘴上说着多谢三皇子,心中早已明白三皇子这是要打着为自己布置宴席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将皇子府的人安排进侯府。
只不过侯府多得是皇上安插的眼线,又何必在意一两个皇子府来的。
“今后你就是我三皇子的人了,”三皇子叫人呈上一块令牌来,上刻皇家姓氏及云纹,“以后在屠苏境内,拿出这块牌子都是畅通无阻。”
“璟一不敢当。”元璟一推辞道。
“元兄!你瞧你瞧,又把自己当外人了,”三皇子酒后微醺几分上头,直接将牌子塞进元璟一手中,“这块牌子还可差一部人马听你调令,此后路途山高水长、艰难万分,元兄与我更是要小心谨慎呐。”
夺储君之位势必流血,既已拉开夺位之战,此后受伤也是在所难免。只要自己能活着将三皇子送上储君之位,自己的复国之路也随之走到一半了。
刚睡醒的贺兰秋对其夫君所做之事全然不知,只知元璟一被卷进了权利战争,此后安生日子定是极少。
但一觉醒来,元璟一正坐在桌边泰然自若喝着茶。
“醒了?听说羿君已经回罗城了,今天我们去接你母亲送到羿家吧。”
贺兰秋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忘却了许多烦恼,连忙下床穿好鞋,“好,好。”
这是贺兰秋第一次去羿君的住宅。
那宅院匾额上挂着大大的“羿”字,坐落在不知名小巷最里,左拐右拐了好久才找到。
推开门前还在想象里面应是何等杂乱不堪,那羿君生性自由、奔放洒脱,一会儿不论见到多乱也要夸羿君一声“庭院果真充满野性”。
但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种着一颗矮矮的橘子树正抽着嫩绿的新芽。
庭中几个竹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各种草药,一个瘦弱的小女娘手中拿着簸箕,里面整齐地铺着刚准备晾晒的药材。
那小女娘见到贺兰秋一行人警惕问道,“你们是谁?”
贺兰秋望着她心想道,这女孩看似柔弱,说话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气概。
站在一侧的石离从来没见过她,两个时辰前刚来过羿宅也没见到此人,反问一句,“你是谁?”
“我是羿君徒弟,姜青。”
贺兰秋眨了眨眼,本还以为那日羿先生到府上看病和公主说的名字是胡诌的,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
石离上前一步,严厉地质问,“羿君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徒弟了?”
那宅院的主人在楼上听见楼下谈话声,连忙推开窗户,“诶诶,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羿君几大步跨下台阶,“她……诶,我是那日路过河边,见她投水自尽才救起的。”
“此人来路不明你就敢收,”石离低声警告他,“闲月夫人若是知道了,小心你的脑袋。”
“我本也想让她走啊,可是她见我长得太帅了,非要留下……”说到这里羿君眉飞色舞,紧接着话锋一转,“诶这就是陈夫人吧,快快进屋,可别受凉了。小青!快去备茶!”
元璟一站在门外,和煦春风缓缓拂过脸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栏杆。
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姜青拖着托盘走到她跟前,“请先生用茶。”
“非竹叶青,不饮。”
“非玄青色,不穿。”
元璟一缓缓转过头来,像是见一位久违故人。
那小女娘抬眼,狠厉不输元璟一半分。
“好久不见,伍侯。”
“好久不见,元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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