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晨的市场是最喧闹的，雪域是蜀国最繁忙的港口，9点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今天的港口却不是很拥挤。

新鲜的鱼在归航的网中跳动，欣欣向荣，繁忙安定。

随处可见的长着耳朵和尾巴的妖族混在其中，这是一座包容度极高的城市，妖族和人类生活在一起，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船停在港口，本来应该悄悄入港的，但是由于路上突发事件，只得招摇停泊，迎接的人早就等在港口了，叶羽跟在曳行身后，百里御枫跟在他旁边。

两人的脸和身上的淤青已经消下去很多了，不愧是药宗研制的药膏。

曳行上前跟接应的使者对话。

“久等了。”曳行说。

“曳总领，不是说昨日下午就能到的嘛？怎拖到了今天？”使者说。

“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这样啊，曳统领，我这边建议各位前往城中住上半天，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因为今天是三日后的百妖拍卖会的预热游行日。城中非常拥挤，轿子估计无法通行，如果步行的话，我怕遇到刺客。”使者凑近曳行的耳朵说。

曳行点了点头说：“那先前往城里吧。我到时候会看情况决定的。”

叶羽被引导上了轿，百里御枫跟宗师门原本的代表商量好，成为了宗师门的代表，骑马护佑在叶羽轿子的一侧。剩余宗师门的人都行进在队伍的中后方。

进入主城区后街道被完全堵死，马车完全无法通行，路上熙熙攘攘的人跟随着城中游行的队伍。

如果跟在人群里面有刺客的话也不好防卫反击，曳行在街道口停下，叶羽打开轿帘，看到热闹非凡的街道，人们跟随者队伍附和着什么歌谣，道路两旁仿佛有督查警卫的身影。

曳行下马走到叶羽的轿子前，敲了敲帘子说：“殿下，现在正逢雪域的百妖拍卖会，路被堵死了，我们在客栈休整半天，下午再进入长安如何？”

叶羽掀开帘子看着路上彩带飞扬，热闹非凡的景象说：“这活动是今日才开始的嘛？”

“是的，百妖拍卖会的预热游行活动只今天一天。”

叶羽从马车里走出来，下了轿子，百里御枫见状立刻下了马。

“轿子不能通行的话，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叶羽说。

“这恐怕不妥，您也看到了，街上人太多了，万一有刺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百里御枫可以麻烦你贴身保护我嘛？我想看一下雪域的风土人情。”叶羽说着看向百里御枫。

“乐意效劳。”百里御枫说着走到曳行身边耳语说，“曳统领，您放心，我不会让殿下受伤的，我们下午在出城门见。”

“你认路嘛？”叶羽问道。

“当然。”百里御枫自信地回答。

“那我们先走了，下午四时在出城门汇合。”叶羽说着朝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百里御枫急忙跟上。

“哎！殿下！你们几个跟上去，保护好殿下！”曳行喊到。

几个护卫迅速跟上，五分钟后被人群挤散。

曳行和手底下的人前往客栈。

“放心吧，御枫靠得住的。”谢昕上前跟曳行说。

“雪域最近也不太平，终归是有点担心的。”

“都跟丢了，你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啊。”百里御枫拉着叶羽的手说。

“你松开我的手。”叶羽鄙视地看着他。

“不要，松开你一定会跟我走散的。”百里御枫说着握的更紧了。

“狗皮膏药。”叶羽恶狠狠骂到。

“为什么骂我啊，是你让我保护你的，这可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不许推开我。”百里御枫委屈中带着一点傲娇，仿佛拿到了免死令一般。

“那只是推辞。”

“我不管。我没脑子，我听不出来是推辞。”

宫中的早朝已经结束，骆决已经困得不行了，由于他眼睛小，即使睡着了大概也看不出来吧。他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撑着自己的头试图打起精神应对着局棋。

骆决黑子落入棋局，贴身护卫韩岳辰上来为他们斟茶，丫鬟添香，长安的四季都很美，每个季节都有与之相衬的花开，后花园花团锦簇，落英缤纷。

“每每丞相来此，总要感叹一番这景象跟丞相的名字总是相宜。不知道父亲还在的时候会不会也时常这样感叹？”骆决的手在棋罐中缓慢地摩挲。

锦上繁花是蜀国的左丞，负责管理行政。她只有一只眼睛，她的另外一只眼睛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受伤，现在那只眼睛上带着特制的面具，是一朵金白色的辛夷花。

锦上繁花温柔地笑了笑，她笑起来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年轻。要是忽略她左眼的残疾，也称得上是美人。

“您的父亲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感叹过。”她的手放在棋盘上迟迟没有落子，因为这局棋她即将赢了。

她在思考这局的胜利几乎都是骆决一步步引导她走下去的，除了开局前自己的思酌。她收了笑意，严肃的悲哀在脸上蔓延开。

“先皇早逝，为人臣子的也没有机会陪他下棋。也没能为他排忧解难，是臣子的失职。”她说着叹了口气。

花的香气，落英缤纷，骆决的碎发略过鼻尖，花瓣慢悠悠地落在他发丝上留恋般缓缓滑落，滑落到肩膀上，住下了一个春天。

骆决双目弯弯投射出一阵忧郁，一点心酸。

锦上繁花放下手里的棋子叹了口气说：“对了关于皇子叶羽，方才暗卫来报说皇子已于早晨到达雪域。臣以为皇子初来长安不必着急进宫，宫中礼仪众多，皇子怕会不习惯，可以在长安游玩几日再接回宫中，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骆决的双目眯着带着温柔的笑意思考着说：“可是朕想他想的紧。”他的双目微微睁开露出深蓝色的瞳孔，“不过丞相说的也有理，啊羽在外这么多年，确实不懂宫中规矩，直接接到宫中怕也不好，等他回来之后朕跟他见一面之后再与宗师门商量，让小羽去宗师门学习一些皇室的礼节，反正皇家子弟都是要经历礼节考核的。”

“也好，倒是微臣考量不周了。”锦上繁花拿起放下的棋子，落下，这局她赢了。

韩岳辰站在一边也困顿的不行。

百里御枫其实没说错，叶羽确实不喜欢凑热闹，但是前天叶林雪的袭击让他很疑惑，如果说是来刺杀自己的，那按照曳行的说法，身为主力的叶林雪怎么不出手？一个小队七个人，怎么只来两个，而且如果想把他们困死在海上，为什么给海兽下的毒可以自行缓解。

这一切仿佛都在做一件事就是拖延时间，如果今日到达雪域就是叶林雪的目的，那雪域一定有什么需要叶羽去发现的。

“你听说过百妖拍卖会嘛？”百里御枫问。

“没有，因为你的缘故我不能太接近长安。”

叶羽直白的话语让百里御枫有些尴尬，他沉默了。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对百妖拍卖会很了解？”叶羽反问。

百里御枫摇了摇头说：“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有这个风俗，百妖拍卖会顾名思义是一个拍卖妖的商会，在宗师门关于妖族的话题是个禁忌，特别是对于四大心法学派而言，几乎不会谈论到与妖族有关的话题。”

“为何？四大心法学派是什么？”

“宗师门有七大学派，武道学派2个分别是上剑门和奇门，四个心法学派分别是，禅法学派，道法学派，佛法学派和仙法学派，目前仙法学派已经关闭没有门人，只保留了学派。以及药法学派包括药学和毒蛊司两门。”

“你属于什么？”

“我当然属于禅法学派了。每个学派都会设立一位大宗师，当然药法是两位，为此学派最为博学和强大之人，目前有五位大宗师。佛法，仙法和上剑没有大宗师。”

“这跟你们不谈论妖族有什么联系？”叶羽不明白，这只是宗师门运作的准则。

“因为四大心法学派之间有一些相克相生的作用，而百妖拍卖会就是这一克制作用最明显的体现。宗师门没有明令禁止不能参加百妖拍卖会，因此四大心法学派之间会有仇视和不满，也会影响学派招收弟子的数量。”

“不明白。”叶羽说。

“你待会看到游行的拍品就知道了。关于这些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因为这一部分在宗师门是空白的，没有文献，也没有研究课题，更没有口口传颂。是一种默认的噤声状态。受限于现实的固有思想，大部分的学者也走不到研究这些的高度。”

二人朝着中间挤去，游行的拍品在中间。

那是一辆透明玻璃制成的牢笼，关在里面的是本次百妖拍卖会最吸人眼球的拍品，是重中之重。

牢笼由铁制的拉车运载，四周升高的金属栏杆为了防止牢笼脱落，前方敲铃一人，统领捉妖师一人，念打油诗一人，扛横幅三人，身后捉妖师四人，车尾捉妖师四人。拉车白马两匹，马上皆坐着捉妖师。

人们很多，都朝着中间挤着，都想一睹几百年来最珍贵的拍品之真容，其中不乏有妖，只是这些妖的表情于好奇心催生笑容的人类截然相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