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1岁那年初相遇

百里御枫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脱口而出的骂人的话，却没有声音，药宗的弟子们看着这娃光张嘴不出声已经知道了药的副作用，笑的更猖狂，只剩下捂着脖子还在奋力发出点声音的百里御枫。

弟子门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两个时辰左右就能结束，没多想。

百里御枫沉默地喊叫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未知名的书，页面还在长生药方的那一张。

他们蹲在山崖边。

“再见了天才师兄！”他们笑嘻嘻的是因为他们知道山下是水。且百里御枫根本不可能会掉下去，这家伙绝对会在半空中施法凌空上来。

百里御枫在空中转身伸出中指鄙视站在山崖上的弟子，他在空中向下缓慢地飘着，那本破书被他揣进了怀里。

他只是闲着无聊想鼓捣一下禁术长生不老之法，没想到确实返老还童还变成了个哑巴。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坠入了山下的水里，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会游泳，现在的身体无法支撑他发动禅法。

他直直地坠入了水里。

扑腾着，用力地扑腾着，无声地求救着，他可不想他的生命交付在长生之法上，这也太讽刺了，他的师傅会怎样看他，那些被他欺负和嘲笑过的弟子会怎样看他，越想越觉得要活下去，主要是丢人啊！

然而并没有救星出现，他闭上了眼睛沉了下去。

“老爸老妈~对不起，下辈子我再也不作了。”他在心里悲凉地默念着。

叶羽方才看到顺流而下的溪流中貌似有一个小孩，他把吊钩放在一边，噗通一声跃入水中，迅速地朝那小孩游去，艰难地拽住百里御枫的胳膊。

“好重。”叶羽心想。

一个看起来那么小的孩子怎么那么重？！怎么穿那么大的衣服？！

七岁的叶羽竭力把他拽上岸，见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叶羽跪在百里御枫旁边，用拇指和食指捏紧他的鼻孔，嘴唇包住小孩的嘴唇，给他吹气。

百里御枫已经提前闭了气，没有喝多少水，吹了两下就恢复了意识，在叶羽第三次亲向小孩的时候，百里御枫下意识地反抗用力咬破了叶羽的嘴唇，手挣扎着抓着叶羽的衣服，鲜血流进小孩的嘴里，随着不明情况下意识地吞咽进入体内。

叶羽吃痛放开他，一手拿开百里御枫的手按在地上，一手擦拭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唇。

叶羽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因为溺水而昏迷，是因为自己喝的乱七八糟的药水的副作用导致意识不清醒。

叶羽的嘴唇流着血，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他只觉得安心，因为眼前的小男孩已经恢复了意识。

叶羽的手稍微松了力气，可是百里御枫并没有冷静下来，而是突然着了魔似的浑身都开始颤抖，抱着头很痛苦地翻滚。

叶羽不知道为什么，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男孩，丝毫不顾及自己刚才被咬破的嘴唇还在一点点地出着血。他手忙脚乱，想去抚摸一下百里御枫可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小羽子！”温风澈拎着酒从远处喊着叶羽的名字跑过来。

靠的越近风澈的表情变得愈加凝重，直到他确实看见了叶羽嘴唇上是斑斑的血迹。

叶羽看到师傅过来碧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无辜的惊慌和不知所措，他面露为难地看着师傅。

“师傅，怎么办？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我只是下水去......”

叶羽的声音在风澈耳边变得细微，他对百里御枫的痛苦无动于衷，也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好奇。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叶羽嘴唇上凝着血的伤口。

“他咬伤了你？”风澈紧张地问，这是他目前唯一在乎的。

叶羽呆滞地点点头说：“嗯，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

他一把抓住叶羽的手，脸色阴沉，酒瞬间就醒了。

“跟我走。”

叶羽被抓着站起，目光还停留在正在地上翻滚的百里御枫身上。

“师傅，他好像......”叶羽有些不忍心地看着仿佛异常痛苦的百里御枫。

“他不需要你管，会有人来找他的，你呆在这里只会比他危险。”风澈的语气瞬间严厉得很，叶羽从来没见过这样生气地师傅，呆滞地僵持着不肯走。

温风澈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发脾气，他回头看着不肯走的叶羽，才发觉这孩子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对地上痛苦小孩生命的担忧。

温风澈记得他明明一直告诫叶羽，人心可畏，不要太过善良的。这孩子骨子里的善意顿时让他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见义勇为的小孩发脾气。

他叹了一口气，蹲在叶羽前面，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

“乖~相信师傅，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他的，师傅什么时候骗过啊羽？先跟师傅走好嘛？”循循善诱又柔和的语气。

叶羽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他沉静地点了点头，温风澈从来都没有骗过他。

叶羽跟着师傅快步离开，他没有回头，虽然师傅告诉他没有与人为善的必要，但是他明明看见师傅给流离的小女孩买糖。这次师傅的行为告诉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因为温风澈从来都没有这么吼过他。

百里御枫虚弱地盯着离得越来越远的二人，没有能力留下他们，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在膨胀，脑子都要炸开了，他试图放空自己来达到缓解疼痛的目的，但是那碧蓝色的瞳孔却如诅咒一般一遍遍出现。

“叶，羽？......啊！该死的！长生之法.......到底是，啊！怎么回事？！”他痛苦地自语。

叶羽跟风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百里御枫还无声地躺在地上翻滚。直到几分钟后他才在地上蜷缩着慢慢变大，变大，身体变得适应他的衣服，变回原来的样子，他痛苦的嘶叫才慢慢溢出。

他强迫自己冷静，脑中放空，方才慢慢平静下来，脑中愈发膨胀的奇怪痛觉才慢慢消散，那总是出现的碧蓝色瞳孔才在脑海中隐去。他湿漉漉地躺在岸边大声地喘息。

“该死的蓝色瞳孔！该死的禁术，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写的书，不然劳资打死你个龟孙！”他无力地骂给空气听，看着日渐西山，估算着该有人来捞他了。

果不其然丢他下来的人哈哈大笑着在他的破口大骂之下把他往宗师门里抬。

“看吧，我就说从喝药到变回来只需要两个小时吧。”百千自豪地说着。

“行行行，这次算你赢了，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试，师傅房间那种来历不明的禁书都敢做着喝。”弟子跟着附和。

“活得不耐烦了呗，哈哈哈哈！”百千笑着。

“闭嘴！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明天打死你们。”百里御枫已经没有走路的力气了，但是嘴还是硬的。

他这种说到做到的人却没有兑现承诺，第二日整日都在屋中，也不见人出来吃饭，弟子们都以为他在为昨天丢脸的事而反思。

只有他知道他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他躺在屋里的地上翻来覆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剧痛无比，而他这样嘴硬的人是不会跟外人说自己好像昨日的药效还没过，今日继续发作的。

他思考着药宗的弟子明明分析过成分和功效说了两个时辰后就没事的。

可昨晚半夜的时候自己却突然被脊髓的一阵刺痛痛醒，然后就是一整晚地无眠，疼痛从脊髓蔓延到全身，就像血顺着血管的流动一样，血流经过的地方都开始痛起来。

跟昨日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只是骨骼痛的比较厉害，而这次是全身的，从背后开始蔓延的疼，痛的他躺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行，只能在地上翻滚，无声地叫喊。

连思考原因的气力都没有，脑海中偏偏又断断续续地闪过那个男孩给他做人工呼吸的影子，断断续续地闪过男孩的背影，男孩抬头看那个男人的深蓝色的瞳孔，这些画面循环不断，导致他无法冷静。

本来还是想去感谢一下那个叫叶羽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难道被那个叫叶羽的下了什么妖术？

他在房间里滚了一天半。

直到次日的早晨，他额头上点点的冷汗被温柔的晨曦照亮，疼痛才开始慢慢消失，如获新生一般的他微微抬眸，带着血色的金黄色瞳孔印射着轻柔的晨光，阳光照的他黑色的长发熠熠生辉，这才有活在人间的感觉，那像被拖入地狱般的痛苦他绝不想感受第二遍，才知道健康是多么地美好。

百里御枫在地上滚了一下低头，脑袋磕在地板上无力地呼吸。

他冷静了一会后翻身，长发从他脸上滑落，他盯着木质的天花板，松了口气慢慢闭上了血丝充盈的双目，轻轻的睡意在疲惫的脸上异常安宁，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耀着青年不算太白的脸庞，静静地陪着刚走出地狱的百里御枫安静地休息。

百千还是不放心百里御枫，端着粥敲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应答，他闯了进来，睡着的百里御枫皱了下眉，但是并没有睁眼的意思。

“怎么这幅样子睡在地上？你又干什么蠢事了？”百千把粥放在一边，蹲在他旁边戏谑地笑着。

“起来吃点东西吧，昨天一天都没见你出来了，看你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被掌门知道了估计要骂我对你不好了。”百千随意地用手推了推百里御枫的手臂，本来笑盈盈的脸突然眉头紧皱。

“你怎么这么虚弱？昨天到底干什么了？”百千面色严肃了起来。

虽然平日里他们打闹惯了，但是掌门交给他的任务是照顾好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且不能让他下山。

“你们说的，都当真，嘛？我......呼！配的那个药变回来之后当真，没有其他副作用？”他一字三喘声音微弱地说。

百千听到他这么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干嘛？不相信我啊？！我们一起修行了那么久，我何时骗过你，而且我可是药宗亲传好嘛，再说昨天师傅回来了，因为是禁书，所以去请教了师傅，你配的那个什么长生不老药，他说那个是以前战争的时候无欲派研制的配方，为了给那些追求长生不老之人一个教训。无欲派嘛，致力于调和长生一族与人类的战争，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的。”

“行，粥放下，你滚吧。”百里御枫依旧虚弱地闭着眼睛说。

百千皱着眉瞪了百里御枫一眼，他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嘴硬。

“不是吧？过河就拆桥啊？你现在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干什么耗阳的事了呢，哈哈哈哈哈一个晚上就不行了，要不要我配点药给你补补啊？！”百千说着对他挤了挤眼，“保证壮阳补肾。无副作用。”

“你要是想试试我那方面的能力，我现在就能站起来把你按趴下。”也不知道他自己听到自己以这么虚弱的语气说这种话会不会觉得害臊。

“得了吧你，死了嘴都是硬的，走了昂，自己记得吃饭，明天我要跟师傅下山了，不知道啥时候回呢，掌门也要回来了，你自个注意点。”

百千说着站起来，从他身上跳过去，笑盈盈地朝门口走。

一根青色的丝线从百里御枫手中生出，扩散到百千身后然后缠住他的手腕。

“有危险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做。”百里御枫闭着眼睛一脸宁静。

“放心好了，师傅在不会有事的。”百千替他关上了门。

青色的丝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