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番外之花残莫念

花残莫念

浅唱庭前花，佾舞葬芳华

风雨驻晚霞，芳魂断天涯

孤城雨无话，仗剑只为他

故园尽倾塌，一笑乱狂沙

青丝谁绾发，月落乱昏鸦

倾尽此年华，血色染白纱

杯酒将饮罢，漫天飞残花

故人同葬下，流年误韶华

－－启

那一年，七岁的他站在王座旁，面无表情，“父亲，我可以养他么。”莫司沙淡淡点头并无他言。

彼时，十三岁的少年跪在街边，身前“卖身葬父”的牌子上沾满黏腻的青苔。有无赖轻佻地用足尖挑起他的下颔，露出的面庞，是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与美丽，仿若惊落了一世的芳华。

无赖调笑着伸手去解他衣衿，一阵刺目的红光闪过，伴着少年笑靥如花的容颜，无赖已从腰处断成两截。

围观的人全都尖叫着跑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是个，面无表情的男孩子。

“多少钱，我买了。”

少年轻轻一笑，眨眼间便来到男孩身前，如鬼魅一般切切低语，“只要葬了这口棺，初尘便是你的人了。以后想怎样处置你随意，只是有一样，”俯身贴近耳畔，“若想要了这身子，可是要加价的哦。”暖暖的呼吸吹得男孩红了耳根。

空旷的山谷，黑衣侍者将棺椁埋下，莫无涯指着一旁的两个大箱子，淡淡道，“全部倒下去。”

黑衣侍者面面相觑。

“怎么？是觉得我年龄小，说话没有威慑力？”

“属下不敢。”

箱子打开，一片金光灿灿，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花初尘淡淡一笑，看来，这个小主人，来历不一般么。

烟雨城楼灵堂，管家莫安在莫无涯身后碎碎念。

“知不知道那两箱黄金要赚几个月才能赚到啊，我的少主。”

莫无涯淡淡道，“黄金而已，没了再赚。”

当少城主回房，花初尘淡笑着为他倒茶时，他才发现那人脖颈的鞭痕。

“怎么回事？”

花初尘单膝跪在小主人身前，嘴角笑容淡淡，“我是该明哲保身保持沉默，还是该向少主告上一状呢？”

莫无涯看着那个笑颜，皱紧了清秀的眉，抱着花初尘便朝着红色伤痕处狠狠咬去，花初尘闷哼一声，顿了顿，嘴角却绽出一丝更加灿烂的笑意。（抖M？）

莫无涯松了口，嘴边还带着猩红的血渍。“花哥哥，只有我能让你流血，其他人，都要死，知道了么。”

“我明白了。”

次日，管家莫安的尸体便被人从烟雨城楼的八个地方找到了，而烟雨城或大或小的细琐之事，便都被交由了花初尘掌管。

七年后，烟雨城楼易主，旧城主被人刺穿了小腹，众人拥立新主，俊美的少城主被昔日的属下们剥光衣服转献给新城主。

幸而，半路便被人劫走。

墨魂面具下的双眼邪魅的笑着，却不见丝毫笑意，有的，只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悬赏千万两黄金，将花初尘活着带到我面前。”敢背叛我的，一定要叫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莫无涯被宽大的衣衫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只握着长鞭的手臂，狠狠挥动中，破庙里的火苗便随之不停摇曳。花初尘单膝跪地，衣衫凌乱不堪，带着血染的殷红。

“少主，属下，该死。”

莫无涯紧咬着下唇，长鞭在手中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父亲被染成了红色，右眼被染成了红色，世界变成了红色。

“没用！废物！我要把你也染成红色！全部都变成红色……”

扔了鞭，莫无涯蹲下身，双手抱膝，眼泪自眼眶中肆无忌惮的流泻。

花初尘走近，轻声唤，“少主。”

莫无涯抬起头恶狠狠瞪着他，“滚！没用的废物！”

右眼中，一只猩红的蝴蝶格外狰狞。

花初尘望着他道，“少主，你应该要染红的，是墨魂，而不是我。”

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莫无涯的眼睛，“你要记住所有的疼痛和耻辱，再用十倍奉还给他。”

莫无涯怔了怔，却又忽然摇头，“不，我不要记住，我要让所有带给我疼痛和耻辱的东西，全部消失。”

两年后。

空荡荡的房间，“花哥哥。”

“是。”

“他死了？”

“是。”

少年起身，面无表情，右眼中的墨黑色蝴蝶如鬼魅般浮现。

“昭告天下，从今日起，烟雨城城主，是我莫无涯。”

单膝跪地，绝美妖冶的男子嘴角挂着魅惑众生的笑意。

“是，城主。”

父亲，我终于做到了。墨蝶之仇已报，明日，我将烧毁这里的一切，让那些曾经带给我疼痛和耻辱的一切，全部，毁灭。

烟雨旧城被毁，又建新城。

那一日，年轻的城主站在城楼上，身后的男子，美的倾城。

忽然间，杀气弥漫。那个本该亡于花初尘剑下的面具男子踏风而来，满眼邪魅的笑。

花初尘一把将莫无涯护在身后，奋力迎上墨魂的剑。

墨魂撤了剑，嘴边笑意更甚，“花初尘，你当真杀得了我？嗯？我记得很多年以前，你曾教过我一首诗，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是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赐吾之墨身，土以润吾坟。生效于吾主，死化为吾魂，我想有些事，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你我，当真杀得了彼此么？嗯？……哈哈哈哈”

那人长笑着离去时，花初尘的脸上没了表情。

城楼里一片死寂，王座上的少年一身黑衣，手中软鞭乖巧的垂在地面上。

“墨魂还活着？”

少年的声音格外冰冷。

花初尘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今日看来，是的，唔……”

长鞭破空而响。

“是不是很久没有见到红色，身体都生锈了？”

十七岁的少年，犹如一朵冷冽的清莲。

座下美若尘仙的男子抬起头，带着一抹动人的浅笑。“属下任凭城主处置。”

又是一声挥鞭的轻响，莫无涯自王座上走下来，面无表情。“你当初是怎样承诺的。”

花初尘轻声一笑，目光中带着凄美和决绝。“属下，一定会杀死他。”嘴角渐渐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属下，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你。”

莫无涯微怔，长鞭扔给一旁的黑衣侍者，冷声道，“对于办事不利的属下……”

“初尘是城主的人，即便将我剥皮抽筋，也在所不惜。”

花初尘，真的很美，美的不可一世，美的，令人不忍心移开视线，尤其是当他这样专注看着自己的时候，嘴边的弧度正好，是堪称完美的微笑。

手起又落，看着美人被狠狠掴到一旁，“不许这样看我。”

花初尘轻轻一笑，小城主，也许不久后，便没办法再看到你了呢。也许，不是被你杀，就是……

黑色风衣被大力撕裂，挥鞭声接连不断响起，空气中只剩下血腥味和无边的死寂。

忽然吐出大口鲜血，莫无涯大惊，一脚踢开侍者。

“花哥哥！”

花初尘拭掉唇角血渍，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喜欢他这样叫自己啊。

莫无涯扶着他朝房里走，低吼道，“笨蛋，都快要死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花初尘将手环上他的腰，笑得越发灿烂了。

莫无涯面色微红，花初尘望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小城主，你，会恨我吧。

“你干什么！”被压在床上的莫无涯愤怒吼道。

花初尘淡笑，“城主，请允许我任性这一次，即便之后你要杀了我也没关系。城主的身子，属下自十三岁起便一直渴求着啊。”

“混蛋，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我叫你放开我。”

莫无涯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当衣衿被撕碎，两具身体相交，莫无涯停止了挣扎。

“花初尘，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泪水打湿了锦被，他的，还有他的。

花初尘淡淡笑着，不原谅也好，恨我也罢，只愿你从此将我遗忘。

城主，就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任性这一次，然后，带着你的体温，去守候你的花开，静候我的花落。

“他，死了？”莫无涯躺在床上，眼神如死一般空洞。

“是，与墨魂同归于尽。”

花初尘，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结局吗？我待你，如同对待牲畜一般，非打即骂，所以，你选择了最残酷的方式来报复我吗？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来人，备马。”

“城主，您这是？”

“鞭尸。”

赐吾之墨身，土以润吾坟。生效于吾主，死化为吾魂。

当年的棺椁里，并非花初尘之父，而是一个活人。长年生于暗处，生性狠辣。

而最残酷的真相是，面具下，墨魂的脸，美的倾城。那是，另一张花初尘的脸。

两心同体。

若想要杀了墨魂，唯有两个人同归于尽，吗？

花初尘的手臂上，刻着血红的字：“令您耻辱和疼痛的一切，已经全部毁灭。”

莫无涯冷笑，“包括你么？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身边？哼，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想要逃？休想！来人，将他的皮完完整整剥下来，不许有半处破损。”

“是。”绝美的男子淡淡笑着，右眼墨蝶逐渐变红。

“花哥哥，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