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青山落日雨微凉-心术2

一路畅行无阻，纵身跃过南山外墙，刚落地，一把剑便指在了胸口，刚想夺剑，却看到一身绿色水罗裙。

“师妹这是何意？”

“沐师兄，爹爹和诸位师兄都在归念堂等你的解释呢。”莫雨凉一脸的志在必得。

归念堂内果然坐满了人。

叶小楼皱眉望着他，眼中尽是担忧。

沐云枫朝他盈盈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莫凌负手而立，冷冷道，“云儿，深更半夜，你去哪儿了？”

沐云枫带着淡淡的笑，“无非是下山洗澡而已。”

莫雨凉急道，“你胡说，分明是去见了个男人，看衣着并非正教之人。”

沐云枫一挑眉，“师妹在跟踪我？”

莫雨凉怔了怔，支吾道，“我，我是看你鬼鬼祟祟下山，怕你做什么坏事，才叫宁师兄暗中监视你的。”

宁宛归剑术平庸，轻功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怪沐云枫未能察觉。

莫凌皱眉道，“云儿，你既不肯说实话，可莫要怪为师不讲师徒情分了。来人，行刑！”

莫雨凉冷眼旁观，早在一旁候着的弟子执了长鞭狠狠朝沐云枫甩下去。

沐云枫皱了眉，刚要抬手阻止，却被人从身后猛然抱住，鞭落声清脆得令人声寒，只觉身后那人倒吸了口气。

沐云枫微微一怔，想挣脱怀抱去看，没挣开。

莫凌也没料到会如此，惊慌失措地上前，“少主，你……”

世人皆知，盟主对他唯一的儿子宠爱有加，万事万物都给他最好的，即便犯错也甚少惩罚过，而今在南山受了伤，要是盟主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滚开！”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沐云枫轻声叹息。

叶小楼放开他，走到莫雨凉面前，低声道，“以后若再想伤他，先问过我。”目光冷如冰霜，满眼杀气。

莫雨凉吓得一阵后退，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惧，想从这里跑掉，双腿却早已不受自己支配。

沐云枫一把将叶小楼拉到身后，对莫凌耳语，“弟子做什么，师父应该清楚才是，云枫不想当那个吃黄连的哑巴，你讨好女儿，也不要拿云枫做工具。”

莫凌面色铁青，回身指着莫雨凉喝道，“这场误会皆因你而起，还不给我回房面壁思过。”

转眼间，殿中仅剩两人，沐云枫转身看着叶小楼，刚要开口致谢，却被他一把抱住，抱得很紧，很用力。

“师兄，不要再受伤了……”话语颤抖。

沐云枫心里一震，肩膀一侧似乎有些湿润。

“小楼，你是在哭吗？”

拉开距离，果然，那张冷俊的脸庞落了两行清透的泪。

抬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拂过师弟面颊，拭去冰凉的水渍，叶小楼眼角泛红，觉得此刻有些丢脸，便侧头躲开了。

到底是少年人，初见之时还可平视，此时再想对视，却是需要抬头了。

“长高了。”

叶小楼闻言，知是自己又被当作了孩子，有些不爽，便又将人抱紧，脸狠狠埋进对方肩头。

沐云枫低头，轻轻抚摸少年背脊上那道透出的鲜红色伤痕，“师弟，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少年摇摇头，坚定道，“再有一次，我还是要保护师兄，我不想让你受……”

“住口！”沐云枫厉喝一声，感觉怀中人被吓得一颤，语气不免又软了下来，“小楼，该承受的由我自己承受，我绝不允许你再像今天这样任性了，知道么。”

叶小楼皱着眉，起身还想说什么，沐云枫已经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身背对他，“你先回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小楼皱眉看着那个背过去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个人！又为什么自己甘愿这样沉沦在他的背影里。

沐云枫背对殿门，听着轻微的关门声，无声叹息。

空寂的大殿中，阴冷潮湿。孤独？呵，不是早就没有了感情，何来孤独？

连身边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当作棋子，还何谈感情？

自从听说那个孩子死了，自己的一颗心，不是已经停止了吗？为什么今天还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第一次见到叶小楼，便觉得他和那个孩子很像，一样强装淡然，却掩饰不住情绪的眼神，那么单纯，那么通透明晰。

世人皆知，沐云枫是住在桃花丛中的人，可以多情，可以薄情。

从来刻意保持距离，关于自己的一切，都不希望牵扯到任何人。说他自私也好，无耻也罢，说到底，这个师弟，只是内心深处那个孩子的影子吧。

为什么本该绝情的自己，一颗心又恢复了跳动？

走进碎清居时，叶小楼已经睡了。

沐云枫从榻下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拿起盒中的画轴展开，那画中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绿衣墨发，眼神清冷，倒是与叶师弟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个孩子，早已经不在了……

榻上少年轻轻呻吟了一声，沐云枫放好画走过去。

“伤口痛吗？”声音比平日更为温柔。

没有听到回应，沐云枫以为他睡熟了，便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目光中满满的温柔，如同皎洁的月色。

“傻孩子。”

话音刚落，却被他口中的傻孩子捉了手轻吻。

“师兄，伤口疼，可以吻你吗？”往日清冷的眼眸如今盛了一汪水，透澈晶莹，带着期待，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沐云枫心中一动。

这孩子……

莫雨凉缩在软榻上，那双肃杀的眼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那样浓重的杀气，可怕……

“莫大小姐可是睡了？”门外有人笑言，语气极为戏谑。

“谁？”莫雨凉冷声喝问。

“在下南洛寒，莫大小姐可该叫一声师兄。”

言语轻佻，却有种惑人的魄力。

莫雨凉自然知道，南洛寒是南山最为不羁的弟子，不听从管教，也从未被人约束过，即便深夜下山逛青楼，也顶多惹人咂咂舌。

用莫凌原话来形容，“南洛寒这小子，就是来南山借宿的。”

莫雨凉不再多问，这人与沐云枫关系甚好，想今日也是来意不善。

南洛寒听里面没了动静，倒也不在意，轻笑了笑，“大小姐，作为一个情场上的过来人，在下劝你，放弃吧！叶师弟认准了云枫，自然不会因为你的几点小花招就放手，相反，这样做，只会令他更加讨……”

门猛地被打开，莫雨凉一双眼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