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闹市

没过多久，二人便站在了一家裁缝店里。

江染伸手指了一件白衣，道：“掌柜的，给我拿那件。”

掌柜是个留着些许胡渣的男人，脸上张着一张天生的笑脸，见到是个有钱的主，忙道：“哎呀，这位公子好眼光，这件刚到货，我这就给您取下来。”

“给，客官。”

江染伸手接过，目光上下打量着宋纤尘，又眯起眼将衣服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笑到：“去试试？”

宋纤尘连忙温声道：“不用了，出门在即，没带多少盘缠，既是身外之物，不用如此在意的。”

江染挑逗道：“盘缠我可以先借你，但你若是穿着这身粗布麻衣去大街上逛，怕是跑不了要受些流言蜚语啊。”

江染突然凑近了些：“宋兄，你怎么看？”

宋纤尘摸了摸鼻尖，看了看衣服，又低头往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道：“那便多谢了，此账你先记着，我日后定当相还。”

说完，江染笑着的将衣服递给他。

换了身行头，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没有了原先那身破旧的麻衣，确实是舒适不少。而这朴素的白衣竟在宋纤尘身上穿着恰到好处。俨然一副英俊郎的样子。

江染打趣道：“这要是在外头被哪个姑娘瞧见了，定然要挪不开眼了。”

“当真是绝色。”

宋纤尘道：“恩公倒是第一个对我说如此之话的人。”

掌柜一见忙道：“哎呀，这位公子当真是天神下凡，好生英俊呐，这衣服穿在您身上当真是找见了主儿。”

江染：“现在有第二位了。”

宋纤尘：“……”

“掌柜的，果真好眼神，不用找了。”江染似是心情很好，随手便扔了一块银子过去。

掌柜连忙双手接住，两眼瞪得老大了，不停地翻看着手里的银子，随即看着二人的背影高兴的道：“客官！常来啊！”

二人出了门，宋纤尘觉得，还是不要在路上耽搁太久的好。谁知，他刚在心里默念完，在路上转过个弯，便有一堆姑娘挤了过来。

“来呀，公子，来玩呀！”一位浓妆女子说着，不断地挤眉弄眼，丝巾往宋纤尘脸上扫过。

他正转过头想让恩公帮个忙，没想到恩公身边的女子竟是比他还多。要不是恩公个子够高，这会儿怕是已经看不见人了。

两人四目相对。

宋纤尘：“……”

恩公：“……”

正在此时，一道不耐的声音响起：“让开！都让开！都别当着道！”

身边的女子立即又如潮水般褪去了，仿佛被什么吓住了，又仿佛是种什么习惯，让她们的反应极其的迅速。宋纤尘还未做出反应，一柄剑便朝着他刺了过来。眼看着便要刺上。

“当心！”江染温声说了一句。不知何时竟是近了他的身，然后便将宋纤尘往怀中揽去。眼看着那剑侧身而过，又立即要向旁人刺去，宋纤尘正欲出声提醒，那剑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这时，他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江染怀中，连忙反身道：“多谢恩公。”

江染似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以笑回过。

“哪来的小子，捉妖呢不知道！那妖物跑了你负责啊！”来人身着修仙服，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腾蛇玉佩，眉眼透着滔天的怒气，正瞪着宋纤尘。

江染走上前一步，将宋纤尘护在身后。淡淡说道：“这位贵公子，无意冒犯。”

“我二人本是想着，如此神剑，操纵者必定是位境界极高，修为极深之人。却未曾料到，竟是事与愿违，这才不小心冲撞了您。”

“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他这句话说的极为冷淡，仿佛丝毫没有致歉的意思，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宋纤尘看着他，平日里眉眼带笑的江染总是温和的，让人心安的。如今不笑的他，却像换了个人，眉眼里处处透着冷冽，让人心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修仙弟子怒道。

听到这里，宋纤尘也严肃了几分，皱起眉，走向前说道：

“我二人绝无任何冒犯之意，但既是捉妖，便应该怀着救民之心。但公子方才所为，却害得民众避之不及，岂非是存了害民之心？”

那修仙弟子怒道：“你懂什么！既要为民除害，我这是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换多数人的利益。难道不该吗？”

宋纤尘道：“要捕捉妖物，法子有千万种，我不认为你选的这条是正确的。”

那人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在那人说完后，宋纤尘已然在那人眼里看到了滔天的焰火。

他平静道：“以你这种“大张旗鼓”的方法，到底是为了捉妖，还是为了借其欺辱百姓？”

此话一出，周围民众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

“就是，仗着自己是捉妖的就蛮横无理！”

那修仙弟子脸色开始难看了起来，骂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我今日便打的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利剑飞回那修仙弟子手中，便要刺向宋纤尘。江染抬手一掌将那修仙弟子打出三丈远，又在地上连滚了几圈。

他吐了一颗牙出来，似乎发觉了江染不是等闲之辈，若是硬来，自己必然会落下风。便出口骂道：“这次就放过你们，别被我逮到下次。”说完便起身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宋纤尘虽然一早便明白江染不是一般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修为竟是如此之高。

二人整顿片刻，便又上了路。

思来想去，宋纤尘还是忍不住了，轻唤了一声：“恩公？”

“怎么了？”江染转过头来看着他。

宋纤尘问道：“我一直在想，恩公既已有如此修为，为何还未成仙？”

江染笑了一声，答到：“成仙谈何容易，并非有了修为就一定能成仙，更重要的是机遇。”

“至于这概率有多低，我只能说，十万人中只有一人能得此机遇。”

宋纤尘温声问道：“既是如此之难，那些飞升之人当真是幸运至极。”

江染停了脚步，望了望天。

“恩公？”

“不一定全是幸运的，有些人不想成仙或成神，便会自散修为，再次转世为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纤尘似乎能感觉到江染有些许不高兴。

宋纤尘看着江染，总觉得江染身上有着数不清道不尽的密码。但以他们的熟识程度，又还不足以贸然询问。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今日便在那里歇脚。”江染说完，二人便朝着客栈而去。

“诶，客官，要开房么？”一进店门，小二便招呼道。

“两间房，多谢。”宋纤尘道。

江染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这客栈有些破旧，微微皱着眉。又对着小二说：

“还是一间房吧。”

闻言，宋纤尘和小二皆是转头看向他。

江染弯腰，微微低下头，凑在宋纤尘耳边轻声说道：“盘缠不太够了，要不，我们挤一挤？”

宋纤尘心想：刚才买衣服时不是还有盘缠吗？怎么这会儿没了？

那些来自江染的气息勾的宋纤尘的耳朵有些微痒，他微微偏开了头，但一想到他现在还花着恩公的钱，还是羞愧道：“小二，一间房。”

“好嘞。”

“恩公，这一路上当真是麻烦你了。以后若是有难处，恩公尽管提，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办。”宋纤尘说道。

江染却被他的模样逗笑了，道：“好，这人情我先记着。”

等你哪天想起来了，再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