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死前的黄粱一梦

阴暗的地窖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只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惨痛的叫声，长鞭甩过地面的响声……

林熙是被人一脚端醒的。那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胃里的酸水全吐了出来——他来时就没吃任何东西。

他还未完全清醒，双眼迷离就被人拽起头发往墙上用力砸去。剧痛使他倒吸一口凉气，黑发已被血渍染红，光线太暗看不清。

就听见有人嘻嘻哈哈调侃道："听说这小屁孩是斩灵师，那咱们这算不算为民除害？”

一阵夹杂着趁人之危的奸笑和狂笑声响起，有人接话："要我说这样的人活着干什么？父母希望他死，妖魔鬼怪也惧怕他。活着被人憎恶，死了祸害别人。”

那人边说边随意地扇了扇林熙的脸，接着有人冷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节外生枝。老规矩，先饿他个两三天。走吧。”

“切，没意思。”

随后，地窖的门被人砰的一声关上了。良久，林熙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打量了四周。

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窗户外，林熙惊魂未定。只见那人把整张脸贴在窗户上，嘴角咧开，露出惊悚的微笑。

“不要想着搞些什么小动作。我们随时随地看着你。”

林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天花板的四周墙角里两个监控摄像头如两只眼睛时刻目不转睛地监视他。

林熙顿时不寒而栗，激烈地挣扎着，吼道：“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犯罪！”

监控器传来了冷嘲热讽的声音：“劝你保存好体力，别白费力气。三天不吃饭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林熙刚想施法逃出去，灵力流动的那一刻，剧烈的灼烧感也随之而来。他的皮肤即刻烫红了。

是束缚灵力的符咒！他们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林熙背上浮了一层冷汗。

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不知道什么是时间。林熙只感觉昏昏欲睡的同时饿得饥火烧肠。

逃出去……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可……逃出去有什么用呢？

他能去哪？他的父母……已经抛弃他了啊。

眼泪滴落在地上，林熙泣不成声。

多年来的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终于在他被拖进育德书院的那一刻被现实无情的击碎了。

第一天，或许是吧。他半睡半醒，也算是熬了过去。

不知凌晨还是半夜，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转动了门锁。

他本就浅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乎有人在哭。

哭声凄婉，又像是疼痛的呻吟。哭声伴随着扇巴掌的声音，声音很大，似乎就在身边。

林熙猛然惊醒，眼前两个起伏的身影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看看你，声音太大，都把他吵醒了。”有人俯下身，在他身下的人耳边亲昵地私语。

“谁在那里？”林熙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地厉害。借着微弱的光，林熙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瞬间寒气布满全身。

“你个畜生！你在做什么！”林熙顾不上惹怒他们的后果，怒骂道。

话音刚落，那人直起身，从地上捡起什么。只听见什么在空中划过，林熙疼地咬住舌尖，还是闷哼出声——他硬生生挨了几鞭子。

“叫什么叫？过几天就轮到你了！”

那人说完，继续刚才的动作。他胯下的少年奋力挣扎，对他拳打脚踢，换来的是扇巴掌和电击。

林熙愤怒地挣扎着，铁链撞在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他不知道的是，少年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鞭痕，皮肤发红灼伤，几度昏迷。

林熙只感觉满腔怨愤压在心头，他双眸睁大，泪水肆意横流。

“你们不是人……是畜生……”

突然有人强硬地扯着他的下巴，用一根长又粗的木棍粗暴地寒进他的嘴里，像是奔着捅烂他的嘴去的。

那人用看牲口的神情看着他，这张脸几近扭曲，一时竟让分不清他是人是鬼，他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目光，手上的动作越发狠戾。

"谁是畜生？你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有资格说别人？”

“弄哑他干嘛？我待会还怎么玩？”

“哑了，就说不出话了。手断了，就写不出字了。人死了，不就可以随便玩吗？”

随着那人阴狠的笑声，木棍带着唾液和血液被扔在地上。

林熙只觉喉咙如刀割过般疼痛，他猛吐出一口血，齿缝里布满血丝。

也许……再也不能呼唤他的名字……

那人停止对少年的施暴，心满意足的提起裤子，从黑暗深处朝林熙走了过来。

“还是你聪明。”他边说边随意地扇了扇林熙的脸，突然像发现值钱古董一样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小屁孩，长得还真不赖啊！”

动手的那人冷哼一声，不屑道：“能有多好看？”

“美得雌雄莫辨。”

林熙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他刚抬手，铁链打在墙壁上发出“咣啷”声。剧烈地灼烧感让他不由自主喊叫起来，皮肉已被烫出浓烟。

还未细想，一双布满厚茧的双手隔着他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腰肢，他脸色苍白，终于明白自己面临的危险。

住手……我杀了你们……林熙张开嘴，连呼吸都疼得让他浑身冒汗。

疼痛和绝望的泪水打湿了衣襟。瞬间，衬衫被人扯开，裤子也被拽下。

他发出咿咿呀呀沙哑又干涩的叫声，剧烈挣扎着，全身的灵力滞留在指尖，符咒的威力也越来越强，铁链撞在墙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他不顾喉咙撕扯般的疼痛，声嘶力竭，咳血不止，犹如囚笼里的困兽，换不来这群畜生的一丝怜悯。

残忍的笑声不绝于耳，终于，在一个人解开裤子，强行掰开他的双腿时。

他的手腕磨破，鲜红的血滴在符纸上。铁链挣断了，符纸烧成灰烬。

眼中寒光闪过，刀光剑影，电光石火之间，为首之人的头颅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余下的人还未惊恐地尖叫出声，一刀，两刀，三刀，人头落地。

林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未迈步，便虚弱地双腿一软，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他眼前伫立着一位似人似魔的少年。

人魔身着一袭曳地黑袍，三千青丝及腰，神情淡漠疏离，有着和林熙别无二致的脸。

他的脸上血迹斑斑，手提一把剑身雪白的长剑，剑上却滴血未沾。

这是林熙这一生第一次遇见林夕。

那时的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他死前的黄粱一梦。

林熙听见朝他闲庭信步走来的脚步声。

林夕俯下身，发丝垂落在林熙的肩膀上。他抱住林熙轻颤的身体，冷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替你杀光他们，可好？”

林熙垂着头，握住林夕的手，眼泪轻盈的划过脸庞。

“好。”这一声似有似无，带着死死压抑的哭腔。

林夕将林熙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地窖的门。每走一步，身后仿佛红莲地狱，熊熊烈火放肆燃烧。

林夕走上楼梯，修长的身材使得墙上的影子十分高大。

“不，不许动！”

身后传来孤注一掷的毫无威胁力的警告。

林夕淡然回首，周围的黑暗如同洪水猛兽席卷了他，三盏长明灯忽明忽暗。

“谢岚。”

林夕凝视着谢岚，低吟着他的名字。

“你看得见我？”谢岚半惊半喜问道。

下一秒，林夕忽地直逼眼前，一剑捅进谢岚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