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洞天之界，开！

直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宁锦程愣了声，连忙坐起身去找手机，却发现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他一下子就失控了。

“我手机呢？你看见我手机了吗？我手机呢？！”

“俞莫”看不下去了，询问到：“你看看你外套里面的衬衫口袋？”

被这么一提醒，宁锦程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串绳挂在脖子里了，又因为穿防晒外套拉上了拉链，情绪一激动就忘记了。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他连忙拉下拉链，拿着手机接了电话。雨滴打在雨伞上，一片嘈杂声。

是父母的电话。

“妈？”只这一声，他压抑的哭腔还没超过两秒，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一遍遍喊着“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安慰时，他故作轻松一笑而过，有人骂他矫情时，他毫不放在心上。可是看见亲人，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比任何时候都撕心裂肺。

“唉！小程啊，我的儿，你莫哭啦。发生了什么事跟妈讲啊。”宁锦程的哭声让他母亲急得家乡话都说了出来，也不禁开始流泪。

“妈不逼你回来了，你爸好得很，你莫担心。你好好的，妈就放心哒。”

宁锦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谢岚一把扯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俞莫和林熙符扶稳。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是不是下了好大的雨？在外面吗？你爸的病不用担心……”

宁锦程哽咽得一句话说不出口，他频频点头，只想多听几遍母亲的声音。

“宁锦程，咳咳……”父亲一开口就是剧烈地咳嗽，不久前发病送往医院的他，此刻躺在病床上打吊针。

“我的病你不用担心，你爸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什么好怕的，钱的事你也不要着急，我们老两口活一辈子还是能拿点钱出来的……”

宁锦程疯狂摇头。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么多亲人死于脑梗就连我也……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父亲那边传来推推搡搡的声音，还有母亲连续几遍“你快说啊”，宁锦程有些疑惑，心却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宁锦程，你听好了，你对我来说……你是我……唉！”父亲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宁锦程却无声地笑了，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

“爸，我也……你们是我最重要人。”

楼顶上的俞莫冒着大雨刚从小区里跑出来，若无旁人地站在他们身旁，就听见宁锦程说得这句话。

他刚欣慰地扬起嘴角，就看见身边的“俞莫”好像朝自己笑了笑。

俞莫吓得“花容失色”，这人看得见自己啊？其他人怎么像看空气一样？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俞莫发现自己来到了六岁的时候。夜晚月光轻柔如薄纱，散在他床前。

也只有六岁的谢岚手执君不见，站在飘窗上。屋外全是魑魅魍魉，索命的厉鬼露出獠牙爬满了窗户，血糊满了天花板。

俞莫一抬头，厉鬼水灵灵地攀爬在天花板上，张开血盆大口

这是什么夺命开局？

“我靠！谢哥救我！”

谢岚面不改色，甚至身体都没转动，余光一瞥，君不见自动斩杀怨鬼。

谢岚身披月光如盔甲，一身浩然正气，杀伐果断，绝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神情。

“你……认识我？”谢岚斩杀完厉鬼，转身微歪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躺在床上短手短脚的俞莫。

俞莫后知后觉，难道自己这个时候还不认识谢岚吗？

不对啊？谢岚小时候就有君不见了？还使唤得这么熟练，那长大后为什么像个新手啊？

谢岚见他不回应，即使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他利落收剑，打开窗户，回头看了一眼俞莫，转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俞莫根本来不及阻拦，他连忙光脚跳下床，爬到飘窗上向下张望，谢岚已经不见踪影。

而他一晃神，脚下的窗台却变成了柏油路。他直接双膝砸在地上，仿佛听到了膝盖骨折的声音，整具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肚子随后着地，双手在地面上磨破了皮，血迹斑斑，膝盖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此时的他应该只有十三四岁。

这……谁来告诉他自己为什么满身是孔啊？谁拿剑戳他了？还戳了几十下！

地面很快被血染成红河，俞莫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这又给我干哪来了？”俞莫忍痛，还没站起身，就发现马路对面，谢岚扶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在过马路。

“啊？谢哥？林熙？你们……”俞莫在短短时间内惊讶了三次，他颤颤巍巍爬起来，刚想去接谢岚，却见他大喊。

“俞莫！快逃！去浮生殿搬救兵！”

俞莫看着眼前只有十四的谢岚和林熙，人都惊呆了。

这个时候……这两人认识吗？

不远处，育德书院里爆发出一阵灵光，象鸣震耳欲聋。刀剑相撞的声音格外分明。

路边一辆停好的货车突然莫名其妙地向俞莫驶去，俞莫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只能拼命往一边爬。

谢岚扶着林熙，离俞莫还有十步远，他本想一剑飞去先替俞莫挡着，只听见剑穿过皮肉的声音。

他没有感觉到疼，只看见胸口多了染血的剑刃。剑毫不留情地被抽回，他双膝跪地，一口血含在嘴里，渗出嘴角。

林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死也要把林熙救出去。

俞莫眼睁睁地看着谢岚挣扎着站起来，扶着林熙。谢岚已经将全身灵力停滞在胸口，保住一息命脉。因此不光是早就无法召唤的君不见，任何法术他都使不出来。

俞莫趴在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使用灵力。他知道自己本就不是斩灵师，可是一想起那大雨滂沱中另一个俞莫宛若天神的强大能力，他就不甘心。

都是俞莫，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可以召唤神武，让万物听他号令；另一个却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去？

俞莫心急如焚，一口血直接喷涌而出。“以我之声——”他仅凭模糊的记忆念着口诀，灵力像坏了的电灯泡一样在手中闪着光。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为什么用不了啊！”俞莫的精神已经崩溃了，眼泪和汗都打湿了地面。他挪动半天连刚刚那条斑马线都没越过，眼看着身后的货车已经近在咫尺，他已经认命地闭上眼睛。

“祭，货车之灵，毁！”

一张牌面上浮现出那辆货车的卡牌被林夕撕得粉碎，而相对应的，本来正常的货车无端地化成了灰。

俞莫费力地仰起头，看着眼前身穿墨黑色交领左衽襦裙的林夕，眼中满是艳羡之情。

如果他也能和林夕一样强就好了。

“阴阳相转，太极有道。以我之命，封尔之灵。纵使轮回不停，只愿护尔一生。”

“上承万劫不复生灵涂炭之命，下启怨气冲天命运蹇舛之途，召三十六封灵牌，聚三十阴阳魂，驭十方神器，供十八神明，结十八之怨——”

“洞天之界，开！”

俞莫感觉心脏快要爆炸，全身经脉将要震断。一睁眼，汗流满面，柔和的油灯光在眼前。

只是……做梦吗？三重梦？此时此刻又是真是假？

一个杏眼柳眉，粉面桃花的姑娘活生生地近在眼前。两人两眼相对，全都“哇啊啊”吓得不轻。

“欢若，你没事吧？”一位身穿雪白底纹金边花纹朱子深衣的姑娘扶住名为“欢若”少女，安抚她。

“哟，你醒了。”床边一个身穿白色T恤黑色短裤的少年靠在墙上，神情不羁。“我叫东方子悠。这里是浮生殿。”

俞莫一听，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回了。“东方大叔呢？谢哥，林熙他们怎么样？还有宁锦程！”

东方子悠挑眉，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生龙活虎的，说道：“我爹啊，他好着呢，估计这个时候在找我娘撒娇。谢岚他们在另一个房间，也好着呢。至于你说的宁锦程嘛——他在禅房面壁思过。”

俞莫“啊”了一声，扫过四周。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是古代大宅院的装横。除了自己和东方子悠，其他三个女子都是古人装扮。

欢若身着齐胸襦裙，上罩淡粉色襦衣，下穿群青色裙子，梳着元宝髻。

她身旁站着两位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亲姐妹。姐姐叫万砂箜，妹妹叫万砂篌。穿着打扮都形似，且梳着灵蛇髻。

东方子悠打量了俞莫几眼，点点头道：“看来恢复的不错。我去找龚师兄报告去了，各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