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005：三个人里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林夕……林夕……”

“谢惊尘，梦该醒了。”

“谢哥？谢岚！”

耳畔的呼唤声嘈杂得让谢岚心烦，与此同时，那温柔的低吟却让他安心安。

“轰！”雷鸣震耳欲聋。记忆如海水涌进了谢岚的脑海，涨得他脑袋生疼。

他忽然惊醒，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身旁一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是俞莫。

“谢哥？你怎么在这睡着了？”俞莫问到。

谢岚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但他其实只是没睡醒。

“你怎么在这？”谢岚问。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谢岚，俞莫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谢哥。你不睡在宿舍里你睡这干嘛？幸好今天放假不查寝。”俞莫插腰。

谢岚抬眼看了看天色，故意忽略了俞莫的问题，道：“回去吧，还可以再睡一会。”

他边说着，起身要走，可俞莫却不依不饶地问：“谢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你一直喊林熙的名字啊？难不成——”

谢岚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道：“闭嘴！就你话多。”

俞莫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我懂谢哥，你就是因为今天早上，哦不对，准确说是昨天早上，对林熙态度不好内疚了。所以大晚上出来散心对吧？”谢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也不打算否认，在这种事上，谢岚从来瞒不过俞莫。

不知为何，俞莫虽是男儿身，心思却比女儿家细腻。不过这种心思细腻只针对别人，对自己，俞莫总是没心没肺的。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一阵凉风吹来，树影婆娑。谢岚刚打了个寒颤，俞莫就把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你可能没穿外套，顺手拿了。”俞莫笑得开怀。

谢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临了还是未能说出口。同样的，“谢谢”也为说出口。

但他已不知不觉间在心里说了无数次的“谢谢”。两人走了一段路，谢岚一直感觉手心发烫，摊开手心一看，一个发光的八卦图仿佛被针线绣在手心中，又疼又痒。

俞莫见谢岚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和他一样看向他的手心。

“谢哥，你什么时候纹了个夜光纹身？还挺好看的。”俞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似的饶有兴趣道。

谢岚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俞莫反应过来，反问：“难不成这不是纹身？”

谢岚无语，翻转右手，发现手背上有一个形似长剑的图案。

“君不见。”谢岚自顾自道。

“……黄河之水天上来？”俞莫下意识接话。谢岚再次无语。八卦图，君不见，手心红痕……难不成那不是梦？谢岚心乱如麻。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问俞莫：“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俞莫不答反问：“谢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问起这个话题了？”

谢岚也没有回答他，说：“如果我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并且我亲眼见过，你相信吗？”

谢岚说完，注视着俞莫的眼睛，想观察他的反应。俞莫愣住了，他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微风吹过，两人都有些发冷。

俞莫像是半梦半醒地说：“谢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能看见鬼。”

谢岚的瞳孔骤然放大。“震惊”两个字写在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你也信啊？谢哥，太幼稚了吧。还想用这种方式吓唬我。”俞莫的魔性笑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

谢岚彻底无语。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正常人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梦。

世界上真的有妖魔。

谢岚思绪万千，没有注意到俞莫的笑声是极力掩饰什么事的尬笑。

两人心事重重，彼此默契地不再开口。回到宿舍后。俞莫双手交叉抱着后脑袋，悠闲地说：“谢哥，我们睡醒了去找林熙呗。你不是觉得内疚吗？请他吃顿早餐不就好了？”

谢岚冷哼一声：“我就算拿钱喂狗也不会请他吃饭。”

早晨七点，谢岚提着一碗米粉站在林熙所住的小区门口。

谢岚：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俞莫在谢岚面前走来走去，使得谢岚更加烦躁。“你是陀螺吗？转个不停。”谢岚问。

俞莫解释到：“奇了怪了，听我爸说，平常这个时候，林熙应该早就下楼吃早饭了。他这种三好学生不应该会睡懒觉吧？”谢岚嗤之以鼻：“那可不一定。”

俞莫瞧见有人将要刷脸进小区，连忙拉着谢岚也跟着溜进去。

一进小区，良好的绿化环境让俞莫啧啧称奇。

“知道的这是个小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园呢。林熙住这么好的地方，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谢岚没有理会俞莫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若有所思地走了一路。然后他开口说道：“你知道他住哪？”

俞莫愣住，如梦初醒般长“啊”一声：“完了，我忘记问了。”

谢岚一副看看傻子的神情，道：“你确定俞叔知道？”

俞叔，就是俞莫的爸爸俞长风。谢岚从小住在俞莫家，所以这么称呼。

俞莫总是有种奇妙的乐观：“没事，我问问别人，总有人知道。”谢岚无语道：“问路人还不如问物业。”

俞莫喜上眉梢：“谢哥你真聪明，不愧是年级第一。”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俞莫。”谢岚咬牙切齿道。

“五栋21楼……”俞莫重复着，怕自己忘记。两人问到了林熙家的具体位置，向着物业指的方向去找五栋。

进了电梯，谢岚抬头直视电梯里的摄像头，若有所思。

电梯到达21楼，两人左拐，驻足在2102房门前。俞莫犹豫道：“要敲门吗？万一找错了会不会很尴尬？”

谢岚冷静说：“应该不会有错。你再浪费时间，米粉就不用吃了。”

俞莫立马敲门：“有人在家吗？林熙你在家吗？”敲了几次门，没有回应。又换成拍门，还是没有反应。

俞莫正纳闷，就见电梯里走出一个提着早餐的中年妇女。她径直向2103房间走去。

俞莫赶紧叫住她问：“阿姨，你认识住在2102的那个高中生吗？我们是他的同学，给他带早餐的。但他好像不在家。”

那妇人看向他明白过来，说：“你说的是林熙吧。”

谢岚意外地问：“你认识？”

阿姨笑了：“当然认识了，上次我家灯泡坏了，还是他帮我修的呢。这孩子心地好，就是有点怕生。说话结结巴巴的。”俞莫和谢岚都点头，很赞同。只不过前者赞同前半句，后者是后半句。

俞莫又问：“那他现在在家吗？”

阿姨若有所思地说：“应该在家吧。不过他这会应该还在睡觉。我昨天晚上11点多下楼扔垃圾，碰巧看见他出门。”

俞莫惊讶地重复道：“出门？这么晚他出去？”

阿姨一拍大腿：“对啊，我也好奇呢。他还穿个黑色卫衣，戴着卫衣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就问他大晚上要去哪，他理都没有理我。”

谢岚有些怀疑：“他把自己裹得严实，你怎么确定是他？”

阿姨看他不相信自己，有点不满：“我亲眼见他从家里走出来的。他一个住，不是他还能是谁？而且我也看到他的脸了，就是林熙。”

谢岚疑虑更深了：“一个人住？他父母呢？”

阿姨翻个白眼：“这我哪知道？”

俞莫笑着道谢：“他这人不会说话，阿姨别生气，谢谢阿姨。”

阿姨笑着打趣他：“你这孩子嘴真甜，不像他——”她有意无意地看向谢岚。

谢岚：……

那女人走进家门后关了门，俞莫又不甘心地敲了敲门。这一次，门终于开了。

林熙穿着蓝色的睡衣，随意套了件黑色的外套，睡眼蒙眬地开门。等他看清来人后，睡意全无。“你、你们、怎么来了？”林熙本就紧张，现如今这个状况就更紧张了。

谢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等待的焦躁全都烟消云散。不过面上还是不耐烦，说：“给你送早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俞莫震惊地看向谢岚，非常意外。毕竟他印象中的谢岚非常不喜欢去别人家做客。

林熙也很震惊，这表现在他更结巴了。“我我、我家很乱、不、不嫌弃、就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