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遇事不决，量子玄学
“现在重要的是我的时间吗？”钱见欢再度被他状况外的脑回路给雷到了，但是不知怎地，也不舍得骂他，只笑着打趣他：“现在重要的咱的小命，是找到线索，逃出去好不好？”也许是太冷了，两个人贴得更近了一些，钱见欢夺过孔解颐手中的树枝，孔解颐很自然低松手任她拿，和她一条条的理起了线索。
“目前受害者数量：未知，不过肯定大于三十了。受害时间，呃……”孔解颐看了一眼旁边化成枯骨的姑娘，又想了想刚刚尸骨未寒的鬼小姐：“反正跨度挺长的，起码得有个一年多了……”
“发生过多批次的杀人案，时间跨度三年，受害人数量多，文化程度不同。”钱见欢精简概括。
“那么肯定是三年？为什么？”孔解颐觉得自己正在朝着成为一本人肉“十万个为什么”的方向撒蹄子狂奔。
“因为这栋宅子是我三年前租出去的。”钱见欢闭了闭眼，试图想起到底是租给了什么人，为什么后续就没有再管理过。又或者，其实她过问了出租房屋的事宜，但是自己遗忘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次重生没备份记忆吗？！
钱见欢脑内一个夺命连环call狂敲系统：“喂喂喂！出来干活！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系统无声无息。
其实钱见欢锲而不舍地召唤了系统很长一段时间了。从刚才惊觉自己宛如一个阿尔兹海默症晚期患者啥都想不起来开始，她就开始尝试各种姿势呼唤系统查bug。然而系统就像死了一样，完全不理她。
“无所谓，凭我的智商难道还要去靠那个AI？”再度被无视的钱见欢也来劲儿了：“我还不信凭我自己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孔解颐在旁边看着钱见欢的脸色一忽儿黑一忽儿白的，还以为自己的问题刺激到她了：“老板，您还好吧？是不是刚才在通道里磕到头了？”
钱见欢差点就回了他一句“你才磕傻了呢！”，但转念想到孔解颐确实被开了个瓢，脑袋还是自己给裹的，这样子讲话简直是既伤人不利己。只得轻轻呸了一声：“别管我。继续盘算你的。还发现了什么，有什么结论，都说出来听听。”
“我想不出来了。”孔解颐真是废柴得坦坦荡荡，看得出来在丝滑放弃上已是一把好手：“我根据这些线索，能推测出来的就这么多了。”
钱见欢被他梗得一口气儿没喘上来。
这放弃治疗的姿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优雅了好嘛!（热烈鼓掌）（滑跪磕头+doge.）
深呼吸之后，她自我安慰道：……很好，虽然孩子傻，但孩子不内耗。
孔解颐这样的人钱见欢真是活久见。她那个圈子除了一两个天资聪颖，出类拔萃的人精以外，更多的是些自命不凡，眼高手低之辈，无不活得极累。她难得见一回这种“不行就是不行，顺势丝滑躺平”，不闹别扭不逞强，打心眼里稀奇。
物以稀为贵，平时见惯了万里挑一天才款，死鸭子嘴硬庸才款，以及在卷和不卷之间做布朗运动的正常人类款后，钱见欢还真觉得孔解颐这种彻底的废柴也很有可取之处。
至少和她这种无敌自我中心，天大地大我最大的人相处，不容易闹矛盾。
仔细想想这一路走来，俩人似乎还挺愉快的？！（迷惑jpg.）
“也不错了。”钱见欢出乎孔解颐意料地没有发脾气，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还是挺好的呀。”反正她也不真的指望孔解颐能突然智力大爆发，勘破这些她都看不穿的迷雾，这个小明星又不是什么金手指逆天的男频霸主，钱见欢不要太明白，正常情况下他只能做个腿部挂件。不过好在她钱姑奶奶够厉害，钱见欢乐呵着想，只要他不拖后腿，愿意努力就好了。
“老板，您刚才不是说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肯定在附近吗？”孔解颐仔细地在心中默默回放了数遍钱见欢的推理，总算抓到了重点：“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翻翻也比干等着强啊。”
“乱找只会发出声音引来绑架犯。”钱见欢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全把歹徒们耗走。找线索很重要，但目的不是为了破案，而只是根据之前受害者的经验，为他俩找出一条逃生的可行路线。她撇了一眼旁边的模型，刚才孔解颐敲击烟囱的时候有一个小毛贼往他们这边稍微一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前来查看。“最好还是要在明确了线索位置后，有目的地去找。从受害人遗物里可以看出的指示，还有很多。”
“这个油腻老头的照片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提醒其他姐妹们信息藏匿的地点。”钱见欢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裘”字，一个眼神清澈，神情质朴的女孩跃然纸上，她面前放着那张照片，似乎正在勉强地写着什么东西，嘴里也紧张地念念有词。钱见欢眼前一亮，她另辟蹊径，开始根据这些遗物脑补受害姑娘眼中的情景：“一个没有什么学识，喜欢装文艺的老男人，为了在一群比自己年轻的姑娘面前装出一副见过世面，很有本事的样子，你猜猜他会做什么？”
这个场景描述对于女性来说可能已经足够具体，但对孔解颐这个老爷们儿来说有些过于宽泛。看着孔解颐一脸“你在说啥”的迷茫，钱见欢想到之前看到的浴室，洗发水，监视器，又补充了一些细节：“这个……我们姑且称它为传销型艺人训练营，可能会告诉这些姑娘，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关系户要来‘考察’，可能为她们带来改变命运的机会，让她们好好表现。然后把她们安排去梳洗，以最好的面貌去迎接她们生命中的‘贵人’。现在想一下你是这个所谓的‘贵人’，被无数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姑娘环绕着，你会怎么想？为了赢得她们的关注，你会怎么做？”
在钱见欢的引导下，孔解颐仿佛看到了数个年轻的少女站在阴冷的大厅内，露出标准的微笑，血口银牙。她们的半边脸陷在黑暗里，微微侧身，鬼气森森地看向庄园的入口。
孔解颐搓了搓自己的半残的胳膊：“我必须直接逃跑啊！太恐怖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没什么好事。”
钱见欢：……你难道不应该看到一群“身材曼妙相似，面容青春姣美”的姑娘，然后神魂颠倒，哈喇子流三尺长吗？是我的描述有问题还是你脑回路清奇啊弟弟！
正无语扶额间，钱见欢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莫非是给孔解颐气晕了？不至于啊，她虽然皮细肉嫩但是神经够大条，因该没那么脆才对啊？
不过是几个眨眼，黑洞洞的烟囱里突然人声鼎沸，酒气熏天。钱见欢一脸懵地环顾四周，却又只看见孔解颐一个人站在原地，正关切地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涌入她耳朵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声音。热闹的祝酒词，玻璃杯砸在地上破碎的生音，还有人在吆喝什么“恭喜恭喜”，“名师出高徒啊！”，“小鲍真有出息，啧啧，难得难得！”，“有这么你老鲍这么个当爹的，儿子出息也是应该啊！”，“哈哈哈说的是说的是……”
不过是一瞬间，这些乱七八糟的景象和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钱见欢顿时疑窦丛生，这是又闹鬼了还是怎么着？虽然之前见了鬼小姐，钱见欢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种超自然景象，再说了，这里死的都是姑娘，可刚才在她耳边回荡的都是中老年男人的声音，这也货不对板啊。片刻间思来想去无果，她只当自己几天没吃饭，把脑海里推理出来的内容和眼前的现实给搞混了。
她跳过孔解颐不尽如人意的回复，自问自答：“我猜他会仗着这些小姑娘无法反抗他，炫耀自己不多的学识，或者在海外生活的经历。他这个职务年纪的人，多少出过几次国，现在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他那个时代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到了这个年纪还在外面祸害小辈，喜欢写这种华而不实且烧包的CPU文学，想来年轻时候必定失意又窝囊，到老发达，拼命找补，可真够恶心人的。”钱见欢说到这里忍不住皱死了眉头。
“是啊姐姐，那个老鲍承恩的确有够恶心的。一身老人味儿，做我爸都嫌老啦。”女性的声音伴着嘈杂的水流声再度浮现，肯定了钱见欢的判断。
紧接着，一个面色发青，眼下两个巨大黑袋子，身形瘦小枯槁的男人呵呵傻笑着出现在钱见欢眼前。虽然是一副典型的色中饿鬼面相，但看身材轮廓和穿着，他俨然就是照片上那个拘谨的男人。钱见欢正在疑惑他为何容貌变化如此之大时，他忽然流着口水凑了上来，脸上的妆粉窸窸窣窣地往下落了一地，看得钱见欢一阵反胃，当即决定逃出去之后无论如何得给警察叔叔们捐他个三百万：天天面对这种恐怖人渣太伤身伤心了，高低得给英雄们来点实在的经济支援补充一下对抗黑恶势力的能量。
好在这个擦粉进棺材的老妖怪停在了离钱见欢不远的地方。他屁股撅的老高，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态蜷缩着，一只眼眯着，一只眼睁得老大，还不时无声地狂笑。钱见欢忍着恶心看了半天，才看出他这是在偷窥。
在这个根据线索幻视出来的场景中，原来钱见欢站立的位置大概有一扇门，而鲍承恩正趴在门上，通过被歹徒们动过手脚的门，偷窥姑娘们洗澡。
钱见欢：欧*欧出了千万道彩虹~
孔解颐急了：“老板你头真的没受伤吧？如果伤到脑子了千万告诉我啊！”
钱见欢内心OS：(╬◣д◢)我谢谢你啊大兄弟，就盼着我脑残了是不是？
面上钱见欢belike：“我没事儿，太久没吃饭饿抽抽了，你先让我静静。”
另一边水声不断，姑娘们的低语断断续续地传入钱见欢耳中
“嘻嘻，他不仅好为人爹，还喜欢讲那个土味英语呢！”
“切会讲英语算什么。姐小学的时候讲得就比他溜了，要不是后来阿爸阿妈破产回老家，我现在早考过四六级了……”
“你还出国留学呢！咱们呀，就甭提这个了……”
“也是，命不好，谈这些有个屁用。”
浓烈的香水，卸甲水的气味交织在钱见欢的鼻尖。一刹那她简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打工的美甲店。浓妆艳抹，一脸疲惫的姑娘们躺在破烂的床上互相寒碜，整个空间里散发着一种腐败凋零的绝望气息。
正当钱见欢聚精会神地寻找着各种蛛丝马迹之间的联系，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她，一回头，发现一个清瘦的姑娘正站在孔解颐旁边看着他，发现钱见欢回头，露齿一笑，牙缝间露出的赫然是那两枚十字架的锁链。
钱见欢：？？？搞什么搞，又来？？？
泥马（一种手工艺制品）真闹鬼啊！
说好的娱乐圈系统呢？现在这这这这是什么节目？走进不科学吗？
钱见欢感觉自己活着一天见过的奇葩事比自己前半辈子都多了，她强作镇定，问孔解颐道：“刚刚你笑了吗？”
“没有啊？”
OK明白了。线索不够闹鬼来凑？我知道现在流行这个但这也太土太图省事儿了吧！
我就问问你咱们走点有新意的剧情可以吗！？
钱见欢现在狠想手撕了这个世界的编剧：你是省事儿了！我的心脏和三观不值钱吗？！
好在钱姑奶奶的心的确（够黑，大抵是不太值钱的）大得异于常人，冷静地继续哔哔：“这个男人为了从这些姑娘那里获得他在社会上无法获得的尊重和崇拜，会选择和她们炫耀他根本没有的学识。他还很可能会带这些姑娘们做一些可承受范围内的、浪漫的事，来满足他的文艺幻想，给他一种自己的行为是‘正常恋爱’，而非‘疯狂犯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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