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天降救兵

正当钱见欢等着武辞舟再说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时，地板上却传来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多是刺耳的呱唧，呱唧声，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大笑声，一听就知道是一群男人们穿着橡胶鞋走在大堂里的大理石地板上，听声音是那帮歹徒无疑。可在这把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的脚步声中，还掺杂了一个很轻盈，很熟悉的咔哒声响。钱见欢刚开始想不上来，闭目醒神，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双小皮鞋的图像。

卧槽不会吧，难道是歹徒又找了新的受害人过来？钱见欢的瞳孔最近地震得频繁了一些，导致现在遇到这种出乎意料的犯罪效率都麻了。震不过来，完全震不过来好吗？

“新人？怎么来得那么快？上一拨才被杀死，一般得等个三五天才会有人来呀。”武辞舟倒是个合格的NPC，无心的话把该透露的都透露了。她迅速地从地上盘旋而起，飘摇而上，贴上了烟囱朝向主厅的那侧墙壁。

“快来，”钱见欢见她离去，立刻冲孔解颐比了个口型叫他趴到身边。孔解颐毫无迟疑，趴在了她身边的枯叶堆里。钱见欢把他的头直接按到地上，在他耳边极轻地指挥：“冷静，仔细听，他们带了个新人来，现在就在我们身边。”

孔解颐比了个OK的手势，一头埋进了落叶堆里，半点不嫌脏。钱见欢也不嫌弃他，二人并排趴着，一动不动，好像一对儿殉情惨死的小情人，把一旁的骷髅衬得恍如一个单身狗，更显形单影只，凄风惨雨。

皮鞋和橡胶鞋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橡胶鞋的声音一点不差地传入了钱见欢的耳中，可以想象在外面听格外听来该有多刺耳。这也难怪，根据模型显示，整个大堂的地板都铺满了大理石的，而外面的花园里则铺满了细沙土，刚刚废弃的仓库的地面上也有不少碎石的砂砾，这些歹徒在周围走了一圈之后再

钱见欢在监听歹徒之余，也不忘注意武辞舟的动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武辞舟正扒着烟囱的最高处狂怒地嘶吼着。她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扭曲，哪怕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显得鬼气十足。刚刚在钱见欢眼中尚算可爱脸庞上添了一对獠牙，眼睛也变成了猩红色，血泪顺着她的下颚滴下来，颜色如火，丰满的双颊消失，一张脸整个变成了一张薄皮，血糊糊皱巴巴地挂在她暴露在外的头骨上。她的长发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打着黑白马赛克的后脑勺，然而从里面冒出的粘稠液体却没有被打码，看得钱见欢一阵恶心，毛骨悚然。

“还给我！我的命！我的歌还没有发！你们不是说好了我去陪那个老男人就让我出歌的吗？为什么最后带我去的还是那些烂七八糟的夜总会？为什么不让我上台！我排练了那么久那么久！我连一口饭都不敢吃……”

“我要登台！我要拿钱买衣服！我的歌呢？我的歌词都去哪里了？”

武辞舟双目赤红，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奋力用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撞着烟囱上空那无形的屏障。几只海鸥飞过，悠然地停在她的上方，嘎嘎大叫着，叫完了还不忘扔点嘴里的烂骨头下来，正好穿过武辞舟透明的身体。或许是老听家里的长辈讲那些梨园旧事，钱见欢觉得这些嚣张混蛋的海鸥好像旧时候看戏不爽，扔瓜子儿红果砸角儿的看客，武辞舟就是那个可怜的戏子，而这个阴暗寒冷的烟囱，就是武辞舟梦寐以求的舞台。这个想法让钱见欢一阵儿犯憷，不由得往孔解颐的身边凑了凑。

那些小碎骨头噼噼啪啪地砸在钱见欢和孔解颐的头上，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装死忍着。钱见欢又收获了一个人生第一次：她发现海鸥这玩意儿真挺缺德的，叫声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讽刺，真是一开口即嘲笑拉满。

在海鸥们围成一圈的烟囱顶上，武辞舟还在声嘶力竭地挣扎着，她的爪子捶打着空气，和看不见的牢笼撕扯对抗。

这个庄园里面的女鬼NPC似乎属于玄幻小说中地缚灵一类的生物。钱见欢一边被吓得肝颤，一边自然地想到了这些鬼姐姐的属性问题。她联想到之前的哑巴女鬼一号，再看看这边的疯子女鬼二号，发现她们虽然性格能力悬殊，但却都无法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刚才的一号小姐姐也是在他们离开房间之后就没有再跟上来，估计是被设定限制住了。

有碍于孔解颐在身边，她无法惊叫出声。唯一的反应只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就埋头回去听脚步声了。

然而孔解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以为是钱见欢受不了腥臭腐败的地面。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必趴在地上，他来听就好。

钱见欢摇了摇头，伸手再度按住了孔解颐，表示专心听你的，别想那么多。

就在二人分神的片刻间，脚步声越来越响，男人们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钱见欢和孔解颐对视一眼，各自往墙壁的方向又爬得近了一些，屏息凝神，仔细分辨起了夹杂在脚步中的对话。

“林小姐，不是我们说，钱老板要是来我们这儿，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必须得好酒好肉地招待，啊不对，钱小姐身材那么好，一定不吃肉吧嘿嘿嘿，那咱们也得上几个好菜，给她仔仔细细地伺候……”

“是啊林小姐，您也不要觉得我们不认识钱老板，那可是咱的‘第三美人’，嘿嘿，网上都传疯了，那视频，哎哟喂，辣死我了！钱大小姐真谦虚啊，她说自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真是谦虚了。这么个大美人……”

？？？这还说到她了！钱见欢听了个囫囵不清，只恨不得剪了耳朵扔过去，把他们的对话听个明白。

转头，却发现孔解颐听得聚精会神。

“说我什么呢？”钱见欢拍了他一拍。

孔解颐：“说您谦虚。”

……钱见欢遏制住了吐槽的冲动，爬回去继续乖乖听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