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登场即是slay全场
大堂里,两个打扮稍微得体一点的歹徒正一脸老实本分地对着一个趾高气扬,气如冰轮的姑娘点头哈腰。其中一个抓住机会就偷瞄一下姑娘的小脸,嘿嘿傻笑着半句话也讲不出来。另一个则能说会道一些,一脸‘我是反派我谄媚’地凑到姑娘身侧:“这个容貌吗,那个咱还是得说,林小姐才是……”
“谢谢,请叫我林昼颜,麻烦让开一下。”
一个冷硬的声音穿墙而过,稳稳地落进钱见欢耳朵里。
“林昼颜”这三个字儿就像火焰引子加炸药,把她的镇定给炸出了九霄云外。
“小林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放寒假在做实习吗?”钱见欢惊疑不定,怀疑这是对方诱惑他们出去的陷阱。她本来听力就不大好,心一乱,耳朵除了反复回放林昼颜那句“让开”就进不了别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孔解颐凭着超乎常人的耳力,也听到了几个匪徒在另一边,叽叽咕咕地谈论着某个“林妹妹”:
“嘿嘿,林小妹,林妹妹,这个娃娃生的好呀,姓也是妙!她要是不那么壮那么高,林黛玉活过来都不见得有她好看!”
这是刚刚那个同伴打枪走火后提议不要放弃他的男人,这个声音孔解颐记得清楚。他情不自禁地拧了拧眉心:刚才他还觉得这个人有些良心,不像坏人,可能是被其他同伙压着干的混账事,但现在看来,他的混蛋成度也不遑多让。光听刚才那一段话,就能脑补出他对那个小女孩垂涎三尺的猥琐象。
“嘿,长得好看多正常,她哥哥可是当年娱乐圈里一分钟千万出场费的天王级人物!妈妈,姓廖是吧?叫什么来着,那可是大伯那个年代的女神,可惜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嫁人了,不拍电影了,唉……”
“她奶奶年轻时候也是文工团的佼佼者。可惜就是书读多了,连钱都不觉得香了,就可怜巴巴哭着喊着跟在咱们这帮穷鬼后面,要为这个社会做什么贡献?啧啧啧,真是可惜这一家子好脸了。不过咱就是说,那些个诗词博主讲得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诶还真不是假话,瞧这姑娘,真是太正了,不但盘亮条顺,还精神的很,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话说回来,果然这样的才配大荧幕啊,咱们找来的,那都是什么次品!”
“其实刚才那个浴室里的也不比这个差,身材还比这个更辣,可惜老大不让碰,唉……”
浴室?孔解颐眯了一下眼睛。其实他刚从通风管里爬出来的时候就有一点奇怪,为什么浴室右侧的角落溅满了血,却没有尸体呢?这真是一个重要又明显的疑点,而老板居然没有发现吗?不应该啊,就算老板看血就眼花,那也应该能闻到血腥味啊。
为什么闻道浴室里的血气时,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呢?
不见得,也许老板早就发现了,只是不说出来罢了。老板肯定比他想得更细,想得周全,这点他半点都不怀疑。
老板大概还是决定把这个案子交托给警方吧。孔解颐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钱见欢与生俱来的乐观和对公共机关的信任,孔解颐是不相信,这种程度的案子,如此多的谜团,可以在仅仅公共资源的情况下破解
在孔解颐出神的时候,墙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怪不得咱做生意老是不成呢,就是挖不倒好货呗!要是都能长得跟前面那姓林的似的,那咱不早就赚得盆儿满钵满了?”
“去去去,你挣不到钱那是你自己傻,还赌钱,还打老子,你缺大德咯!”
“不过跛脚老毛说的也对,之前咱总是从那些野鸡大学和工厂里捞妹子,她们的脸和脑子哪里够看啊?进了这个圈子人就是商品,没有身世背景就只能凭本事。但这么个年头,哪来那么多机会,这么多时间让你磨本事呢?那么人这种商品,就是需要靠脸提价咯,多自然的事啊。”
孔解颐更不舒服了。物伤其类,他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多么的追捧颜值和气质,有了这两样东西那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没有就是废了,白搭钱的,就是做白日梦的小丑,被各种排挤谩骂都是轻的,基本都会直接被劝退,彻底抹杀那个光鲜亮丽的梦。他自己也曾经因为外貌形象不过关而被狠狠地打压过,最难的时候经纪人和他一说话就狂翻白眼,翻得孔解颐差点拨打120把她送精神病院去。
一墙之隔,男人们还在议论这个女孩。他们一方面憧憬她的出身,容貌,甚至于他们遥不可及的学历,一边嘲笑她就是靠爹,靠命,读书厉害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嫁人当家庭主妇。她们的话题越来越下流,孔解颐也越发听不下去。他从来不在唱歌以外的事情上为难自己,从来都是丝滑放弃派。此刻当机立断,鼓足勇气,一扭一扭地超安静爬行到了钱见欢旁边,却发现钱见欢面无人色,魂不附体,手在她眼前晃了半天都不带回应的。只得冒着被骂的风险,轻轻地拍了拍钱见欢的背。
钱见欢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略带怒容地冲孔解颐亮了一亮自己的虎牙:老实点!隔墙有耳!
咱们才是那个隔墙的耳吧。孔解颐无奈,用口型问:“老板,他们谈论的那个林姑娘你认识吗?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就是!”钱见欢内心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孩子肯定是发现我失踪了一路找到这个贼窝里来了!外面六个持枪歹徒她怎么逃得掉啊啊啊!完了这姑娘可真是给我拖累死了!”
不过,一如之前无数次,她只是微微眨了眨眼,仿佛万事皆在掌握之中,淡定地表示:“林丫头可不是一般小女孩,瞧她的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钱见欢的脑壳子前面,林昼颜也在上演“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的好戏。
“你们最好直接告诉我钱老板在哪里,我们已经联系警方了。如果在警察到达之前我能找到钱老板的话,那就算我多心,给几位赔罪,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如何?”林昼颜岔开双腿,掏出一根电子烟,悠然地抽了起来。
对面的两个男人看了以后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讪笑着捧她:“哟林小姐,您别这么急啊!咱要是知道钱大老板在哪里,能不告诉您吗?咱是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您就饶了我们小老百姓吧!”
“是吗?进过四次局子的小老百姓,”林昼颜扔下烟,冲那人咧嘴一笑:“你们该不会是把钱老板杀掉埋了吧?那也得给我找出来!手机定位显示她就在这附近,您们必须见过她!”
林昼颜发誓,找到钱见欢这个太姑奶奶之后绝对要在她老人家身上按个老年人追踪器,方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监视这个不靠谱的疯老板都跑到哪里发疯去了,然后把她抓回来,干活!
林昼颜都打好了见到钱见欢之后鞭策她良心的腹稿。中心思想如下:你个资本家都不积极剥削员工了搞消失玩摸鱼!你真的需要看一下心理医生和财务顾问!
一大早上她就接到钱见欢的秘书惊慌失措的电话,通知她钱见欢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人。小秘书梨花带雨,林小姐怜香惜玉,自然要好言劝慰一番。劝慰来劝慰去,不知怎么地就已经指挥比她大了两轮的秘书完成报警+封锁信息+稳定内部员工情绪的三层重大工作。
“可,可是林小姐,真的不需要通知钱家吗?”小秘书大概也意识到了崩溃抓狂,反复播放“啊我不行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擦干眼泪开始加入到林昼颜的理智团队中来出谋划策,寻找自家走失老板。“老板的家里人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吧?”
“您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有权利但没必要。他们知道了就只能瞎担心和添麻烦。”林昼颜冷淡地回应道。和钱见欢激情四射地冲锋枪式吐槽不同,林昼颜就是骂人也是语气平稳,波澜不惊。“你先把钱老板昨天的行程发我一下,我看看如果近的话我就先赶过去。”
小秘书的工作效率好到令人发指,几乎是下一秒,叮咚一声,钱见欢这一个礼拜的行程表都被发到了林昼颜手机里。她稍一查看便发现钱见欢昨天下午的活动描述的十分模糊,和之前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清晰的行程截然不同。
根据林昼颜给钱见欢当了一暑假实习秘书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钱见欢在工作时间有私人事务要处理的时候,俗称摸鱼。
林昼颜轻轻叹气,翻起了和钱见欢最近的聊天记录。还好,昨天吃午饭的时候钱见欢发了个信在群里,告诉搞钱大业的同志们自己下午要去视察四年前租给平京某个酿酒世家太子的别墅,租户欠租已经半年多,但是碍于是熟人,不能得罪,只好免去这些多出来的几千万租金,再自己亲自去一趟请人家搬走。
这个群很冷清,只有六个人,林昼颜当时安安静静地潜水什么也没有说,另外只有一个成员则是敷衍地回了一个大拇指,唯独看见钱见欢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在那发表小作文,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秃噜了。
不过幸亏钱老板发了那条信息,林昼颜才能把她的地址给扒出来,发现正好在自己附近,于是和客户告了假旷工一天,一大早就赶了过去。到地方之后林昼颜就开始找人,四处打听寻找到了通向别墅的道路,由于打不到车只能乘坐十一路两条腿线过来,这才耽误到了日上三竿。
一到地方,没看见钱见欢,却看到了五个一身怪味,眼神空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怪人。
眼下,老旧的房间内,水晶灯的光芒昏暗而冰冷,忽明忽灭,假蜡烛里更是发出呲里哇啦的电流声,恍如闹鬼。然而林昼颜不以为然,她知道这是因为要省电改了电路,偌大一个水晶灯只能半开不开的缘故。
“请几位立刻告诉我钱小姐的去向。”林昼颜紧贴着墙面站立,左手就是大堂的落地窗。只要这几个男人一有不妥的举动,她就可以立马打碎窗户逃生。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想到枪的问题。在此刻的社会游戏lev.1林小妹眼里,这个世界还是一个有希望的法治社会。
林昼颜是城西林家的独生女,父母都是声名赫赫,桃李满天下的大法官。然而人无完人,林家是重组家庭,林父林母都各带了一个孩子,后面又生了林昼颜的哥和她。林家挣得并不算多,生的孩子却是远超左邻右舍,而由于出生在二胎管的最严的那几年,怕影响升职,也是怕付不起罚款,林昼颜被送到了钱见欢海外的一个朋友家抚养。
钱见欢和那个朋友算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两个人好得不行,因此也常常带着小林昼颜东奔西走,算是看着她长大,而林昼颜虽然不太欣赏钱见欢咋咋呼呼的本性,却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不少钱见欢的优缺点,自认算她半个学生。
她二人虽然隔了辈分,但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林家这小姑娘特别不好惹,怪主意也多,有一次过安检的时候故意在钱见欢的鞋垫里塞了半块炒菜的铁勺子,生生耽误了那班飞机,只为了和收养她的姐姐多磨叽片刻。如果不是因为特别在意钱见欢在长辈面前对她的评价,估计林昼颜早把钱大小姐折腾得体无完肤了。
虽然但是,这份鬼精灵还是让钱见欢喜爱的多一点。而且林昼颜身上还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一些特质,让钱见欢压根没办法讨厌她,反而爱护之心极盛。
因此,她可真是一丁丁点也不想在这里听见林昼颜的声音!
算算时间,钱见欢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失踪的事确实该被大伙发现了。日上树梢,起码得有十点多了,她每天早上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只要不是休假日或者赶项目,都肯定约了人吃饭喝咖啡,商谈公司的种种事宜,而且从不爽约。这个点秘书还找不到她,也联系不上她的人的话,估计确实会着急担心。商业圈子里的信息都传的很快,钱见欢失踪的消息自然也就飞速抵达了林昼颜的耳边。
“小林啊小林,你怎么就……哎,你怎么就不会学学别人,净跟你姐学这些!怎么就不能求别人来找我呢?干嘛非得自己冒这个险?”
钱见欢心中的烦躁就更火山爆发时的岩浆一样往外冒。她索性不听了,踩着笔直的烟囱墙壁就开始往上爬。
躺在地上的钱见欢顾不得孔解颐再次被她坐在了在腿下,正呼哧带喘地试图逃脱。钱见欢现在着急的跟火烧屁股也没两样,哪里能分心给他。
说真的,这一晚上爆头+被追杀+见鬼+受困+狗啃你听墙角的,她都没半分着急过,可现在他是真着急。钱见欢觉得自己本事滔天总能逃出去,但林昼颜可不一定,她也没那个本事能保护孔解颐和林昼颜两个拖后腿的。钱见欢越是努力地去思考解困的方法,情况就变得越糟糕越复杂,这可真是忒令她不爽。
钱见欢再度贴上了刚才偷听的墙壁,心中千头万绪乍起,可又无从判断,只得掐着自己的手稳定情绪,祈祷林昼颜再多说几句话,最好能加点关键信息,让自己看出真假的那种。
钱见欢:这一个个都跟个月底牙膏皮似的,让我玩命挤是吧?(怒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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