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没有点智商hold不住这盛世美颜

林昼颜一路走来，片刻不停地将秘书发来的租客信息，租聘期限，租金押金违约金，以及乙方义务等等都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在三人面前慢条斯理，逐字逐句地拎出来，自然是占尽了上风。

“您也知道，”林昼颜把刚刚在酒店里打印出来，又放在暖气上烤过做旧的合同文件拿了出来，面对着三人给他们看：“照理说，您们的租金应于三个月前交付，每延迟一天则按租金的2%计罚，如果九十天以内仍未交付，则甲方，也就是我们老板，有权收回房屋。并且，您们还需要按实际迟罚天数缴纳罚款。”

林昼颜在看到2%的罚款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优惠的数字怎么看也不像是钱见欢那个奸商能给出的。市面上，最常见的罚款比例是10%，像这种大别墅难寻租客，优惠一点，也就8%，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降到2%，除非真是房子里面死过人，或者发生了点什么火烧屁股的事儿，急着要把房子出手。然而这栋房子自打一百多年前建成以来就很少使用，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凶案，而像钱见欢这样活得优哉游哉不差钱的人，怎么会这么着急把房子租出去呢？

还租给这种……林昼颜笑着，用眼皮子夹了一下旁边那个看着她，不停搓手尬笑的老男人。钱见欢会把房子租给这种上不了场面的人物，实在太古怪了。

刚刚和林昼颜握手的胡癞头差点没被她掐死。虽然林昼颜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面，可胡癞头却觉得刚才她根本是要把自己的手给握成肉泥。

“啊呀，罚款的事，好说好说，小美女先进来坐坐，喝一杯茶再说吧。”胡癞头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又贼心不死，要去拍林昼颜的背。握手拍背搂腰，这是他们面对年轻姑娘时惯用的揩油三件套。然而林昼颜早就见多了这种倒胃口的事，灵巧的一个闪身越过胡癞头，径直超大堂内走去：“喝茶不必了。倒是要请您带路，去见一下我们老板。请问她现在大概在做些什么呢？我会不会打扰到她？哦，她昨晚通知我带上文件过来的，只说一早就要看到合同，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要看。我这一大早上赶过来，手忙脚乱的，唉，命啊。”

说到最后一句，林昼颜略带歉意地微微皱眉，满面无可奈何，仿佛真是一个被任性老板逼得忙死忙活，紧张兮兮的社畜。

然而她过于健康的气色，灵动的大眼睛，和与生俱来的倨傲神态却出卖了她。她这话一出口，后面的三个市井里摸爬滚出来的大爷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无语的神情：姐姐你说这话之前先照照镜子好不好，这种焦虑感+丧感拉满的社畜发言真的和您那张精致小脸声画分离好吗？？？￣□￣｜｜

但没有人明说。三个人继续观察着林昼颜，觉得她言行举止越发的可疑。

“哎，小美女，”黄脸男人忽然开口：“今年几岁啊？”

林昼颜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紧跟在她身后的胡癞头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立刻回头给了他一个眼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黄脸男人却对他的警示毫不在乎，加快脚步走到林昼颜身边，脚尖像个口香糖一样紧贴着林昼颜的鞋跟：“小美女，这么年轻就敢一个人上这种深山老林来要债啊？挺有勇气的嘛！”

林昼颜的脸色如常。眉梢眼角纹丝不动。她从小被人捧到大，什么蜜里调油的奉承话都听腻了，各种各样的套词也都见过，自然不会因为听到这种过家家程度的恶心发言就失态，也不会中了这个圈套。

在对方又重复几遍这种油腻言论之后，林昼颜终于如大梦初醒般缓缓回应：“啊，是同事送我过来的。我们本来还要去拜访一些老板的朋友，这不快过圣诞节了吗，去给他们送些白梨冬枣什么的。”

“哦，那你们老板的朋友不会奇怪送礼物的只有一个人吗？”

“不会啊。”林昼颜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声音平稳地回应着这些全是坑的问题：“虽然往年送礼的都有两个人，但我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跑腿的，不会有人在意的——诶等等，住在山南面的郭小姐可能会发现吧，我俩之前就见过，她和老板说过一定要我去送礼物。完了，这事儿我给忘了，她肯定会发现我没去，把我那同事给盘问一番，搞清楚我们老板把我派去干什么活了居然放她的鸽子。这下可惨了。”林昼颜揣测着小秘书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说，又补了一句：“这也不是老板的问题。还是我考虑不周，净出洋相，我可真是太失职了。”

听到有人送，又有达官显贵知道林昼颜今天的行踪，三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又立刻仓皇地分散开。黄脸男又继续恬不知耻地套林昼颜的话：“小美女啊，你干嘛做这种跑腿的工作呢？可以去试试当演员，当偶像之类的嘛。这种工作多轻松舒坦啊，又光鲜，又挣钱。到时候你一出名，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追求你呢！”

“您怎么知道我能出名呢？”林昼颜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脚步略微放缓，侧身，露出一个可以说是迷茫的眼神。

“我当然知道啊！我——”黄脸男顿觉热血沸腾。林昼颜只是一个侧脸，他的魂儿就要飞走了，几乎是将他们的暗园子生意合盘脱出。好在最后一刻还是克制住了。黄脸男正要咳嗽两声岔开话题，却听林昼颜悠悠说到：“您是在娱乐圈里工作的吧。一般人不会往这个方面想，顶多也就夸我两句。”

好嘛，套话不成自己的口风却漏成了筛子。黄脸男的神色扭曲了一下，这样一来更加做实了林昼颜随口一说的猜想。

联想到黄脸男刚才引诱的话语，再想到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姑娘，林昼颜脑子里的关节顿时就被打通了。根据平常经常关注的社会新闻以及侦探剧，林昼颜还就真脑补了一出犯罪大戏：一群心怀不轨的老男人以培训明星为名，将拐骗相貌出众的年轻人拐骗到这栋貌似安全，实际与世隔绝的庄园中囚禁，然后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啊不对，为了折磨而折磨这种剧情太欧美了，而且怎么想都觉得主角得是个变态帅哥，这个幻想里面实在塞不进林昼颜眼前这三个干瘪老男人。于是林昼颜只得把这出大戏给按照现实修改了一下：她推测，这三个人拐骗少年的目的应该是挣钱。但具体怎么将人变现，天真的林小朋友还真是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

还别说，她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