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入梦

李凤黯4点多口渴难忍起来倒水，才发现孟熙耘被梦魇住了。跟之前一样，他怎么都叫不醒孟熙耘。

李凤黯连水都来不及喝两口，放下水杯继续呼唤他。不管是拍打，还是用冷毛巾擦脸，抑或是摇晃都无法将之唤醒。

李凤黯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孟熙耘在梦魇中沉吟，痛苦地抽搐，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他除了在旁边擦汗，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李凤黯讨厌这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要是学的是玄学不是物理该有多好。

等等，玄学？韩冠泽！

李凤黯一个猛子扎起来，定了定心神，抓起桌上的房卡，顿了一下，对噩梦不醒的孟熙耘说：“熙熙，我去找韩冠泽，我去找秋浚宸。你等我回来。”

说完他抓紧房卡，冲出房间。又嫌电梯慢，一阵风似的跑上楼梯，奋力拍打驼鹿套房的门。

“韩冠泽！二哥！快开门！”

终于他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卧槽！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披着晨袍的韩冠泽终于黑着脸打开了门。

“李小天才，如果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或者外星人入侵地球这样的事，凌晨把人叫醒是会挨揍的。”

李凤黯只穿着单薄的T恤衫和短裤，已经冻得一身鸡皮疙瘩。他自己浑然不觉。

秋浚宸已经穿上了白衬衫和黑西裤，脚上拖鞋没来得及换，一把抓过椅背上的灰色开司米毛衫，推开起床气巨大的韩冠泽，对李凤黯沉声说：“带我去。”

李凤黯立刻反身往楼梯跑。秋浚宸跟着他往楼梯走去。韩冠泽发了一半的起床气，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不仅如此还被恋人狠狠瞪了一眼。

他烦恼地抓抓头皮，抓起晨袍的腰带胡乱系了个结，反身把房卡一拔，也只能往楼梯走。一路上他不忘让一万匹草泥马在心灵草场奔驰而过才得以平复心情。

等他走到李凤黯与孟熙耘住的黇鹿房，秋浚宸已经穿上了灰色毛衣保暖，韩冠泽脸色稍霁。

秋浚宸站在孟熙耘旁边，画完结印，把左手轻轻放在孟熙耘的额头上，眼睛闭着，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

李凤黯焦急不已追问着怎么样。

“望姬事件之后，他有没有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一次都没有过。我以为事情解决了，熙熙不会再受到困扰了。”

秋浚宸摇摇头，温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孟熙耘还未及冠，也就是未成年，灵体依旧是容易受到影响的。而孟熙耘的体质又是与众不同的。”

李凤黯眉头紧锁，牢牢盯着秋浚宸看。

秋浚宸抬眼看了一下韩冠泽，说：“应该你来解释吧，懒鬼！”

韩冠泽被骂了，却贱兮兮地笑了笑，又觉得现在露出笑脸怕是不妥，一个急刹车收住了即将放大的笑容，脸部肌肉抽住的样子可以做一发表情包。

只可惜李凤黯没有那个心情考虑这些。

韩冠泽拖了把椅子坐下来，跟李凤黯解释。

“我们人体都有各自固定的磁场，就像我们的指纹，所有人都不会一模一样。但世界上有长得相似的人，也有磁场相近的人。这样的人初次见面就会感觉相识已久，好似冥冥之中获得安排一般，这就是一见如故。也有彼此的磁场根本无法相容，从见面开始便毫无缘由地相互厌恶，这就是磁场相悖。能理解吗？”

李凤黯点头，催促韩冠泽说下去。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有些人天生磁场强，有些人也会天生磁场弱。磁场强的人会成为各阶层的领导人物或电影明星那样的万人迷。磁场弱的人存在感也会减弱，别人会忽视他的存在。这样的人靠近某些异常磁场时，大脑的思维就会被这种异常磁场所影响，在科学不发达的年代，我们就会说某某人丢魂了，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李凤黯紧接着问：“可是熙熙绝对不是存在感弱的。他虽然脾气温和，内心善良，但是在学校里一直受到众人喜爱，也是很多小姑娘的偶像。情书都没少收。”

韩冠泽似乎抓到了重点：“情书没少收啊……你没吃醋吗？”

秋浚宸及时制止了韩冠泽的发散思维。

李凤黯被这么一逗，又气又急，涨红了脸。

“二哥你别扯没用的。”

“这正是我要说的，孟熙耘是第三种情况。他不是磁场过弱，而是磁场多变。这是非常少见的。他很容易因为身边的磁场影响而调整自己的磁场，就像精灵宝可梦里的索罗亚克。”

秋浚宸刚想喝口水，被韩冠泽的言论呛了一下。

韩冠泽立刻上手又拍又抚，直到作乱的手被浚宸一把打掉。

“能这么比喻吗？”

“这不是差不多吗？变来变去的……”

秋浚宸放下杯子，对李凤黯说：“磁场会根据身边人来改变是对的，但是并非什么精灵宝可梦。而是他是一个绝佳的容器，让那边的灵重回人世的绝佳选择。”

李凤黯：……

“所以那时候你们说熙熙是唐僧肉？”

“对。特别是他现在还没成年。要过了20周岁生日，他的能力开始稳定下来之后，才能变得安全起来。而你是磁场相当强的人。你是不是还给他了一个你随身携带的东西？”

李凤黯从孟熙耘的脖子后面拎出他的玉佩。

秋浚宸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对李凤黯说：“你的妈妈很爱你。”

李凤黯：！！！

秋浚宸对李凤黯微微一笑，把玉佩放回孟熙耘身上。接着问他：“你是不是也得了他的？”

李凤黯脸再次红了，从自己的T恤衫里拿出孟熙耘妈妈请高人给宝贝儿子打造的，价值一套房的玉佩。

秋浚宸轻抚了一下，喃喃低语，“这不是韩家的手笔。”

韩冠泽走过来细看了一会儿说：“原来是金乌，倒是个好点子。这是姜家做的。孟熙耘的父母怕是花了很大一笔钱吧。”

李凤黯：“夏沙市郊一套小别墅呢！”

韩冠泽对秋浚宸低语，“银龙果然从不托身于穷人家。”

秋浚宸瞪了他一眼。韩冠泽立刻收声。他转身对李凤黯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你们身边，有可能你这样的人不会相信，但是我想让你试着做一下看看能不能靠你们之间的牵绊把他从梦魇里拉出来。韩冠泽，你来教。”

被点名的韩冠泽站直了身体，清清嗓子对李凤黯说，“你躺到他旁边。然后握住他的玉，心里默念：为天目，入其梦，解其惑，安其心。是龙之灵，亦人之幸。礼无不报，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

李凤黯按韩冠泽所说，一遍又一遍重复，直到周身被寒气侵袭，冰冷刺骨。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置身于雪场。看见一块滑雪板刺出雪堆。

似有感应，他飞奔向前，在滑雪板边奋力扒雪，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一双滑雪手套。李凤黯毫不犹豫握住了孟熙耘已经没有动静的手。

双手相触的瞬间，孟熙耘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拖回一个温暖的空间。他甚至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儿。眼睛很酸涩，但是寒气在缓缓离开他的四肢百骸。

他听见耳边孟熙耘沙哑缓慢的声音。

“我刚才梦见雪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