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摇落察觉到她没把这句话听进去，抿着唇没说话。

“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弹钢琴？”

裴摇落暂时放下失落点头:“睡不着，觉得刚刚的月亮和烟火很漂亮，就没忍住弹了一首。”

“小孩还挺有情调。”

裴摇落挠挠头，倏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姐姐，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温秋弦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她看着裴摇落，很久都没有回应。

裴摇落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又踩到温秋弦的敏感点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次温秋弦的态度是排斥还是欢喜。她放缓了语气，她也知道这个半夜的时间点足够她看出温秋弦的态度。

如果她排斥，她可以利用这个半夜时间逃脱借口说太晚了；如果她不排斥，她也会因为这个时间犹豫。

裴摇落为她想好了台阶。

逃脱和犹豫，裴摇落还是能分得清的。

如她所想一般，温秋弦上钩了:“可是，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裴摇落松口气的同时对她宽慰一笑:“没问题，现在也绝对有烟花卖，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温秋弦突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她本人很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也很喜欢去做突如其来的想法，她觉得这也是一种浪漫。

“诶等会，穿我的衣服吧，我房间就在旁边，给你省一步。”

温秋弦停住脚步，妥协般转身进了裴摇落的房间。

被单和床单都是纯色，没有任何花纹，她觉得有些过分单调了些。

“穿这个吧，”裴摇落拿出一件羽绒服，“绝对保暖。”

温秋弦被她逗笑，她点头，脱下睡袍套上羽绒服。

裴摇落拿起钥匙和温秋弦一起出了门，虽然接近半夜，但是外面人也不少，都是放烟花的。

裴摇落看了眼时间:“现在刚刚十一点，我们先去吃碗面？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店，要不要去试试？”

温秋弦点头，但是她有些担心:“现在这个点还没关门吗？”

裴摇落牵起她的手:“姐姐放心，之前我学习到两三点下来，它还在营业。”

“两三点？”

“对昂，学习着就饿了，所以半夜出门吃面。”

温秋弦觉得好笑，两三点的话，马上都要吃早饭了，裴摇落还特地下来填肚子。

面馆老板很显然认识裴摇落，看到她的时候很热情:“哟，小裴，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裴摇落和温秋弦一起坐下来:“这不是毕业，但是我又馋您的面了，就又来了。”

“哎哟，难得嘴甜，说吧，吃什么。”

裴摇落拿起桌上的热水问:“有没有想吃的？”

温秋弦摇头:“我随便。”

裴摇落轻笑几声:“晚上吃那么一点，现在不饿吗？”

旁边的人没说话，裴摇落对着老板说:“两碗清汤面，就是我之前喜欢的那种做法，一碗不要葱花，一碗随便。”

“好勒，稍等。”

街道边还隐隐约约有烟花的声音，温秋弦觉得此刻的年味比往年浓了很多，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面馆里很暖和，温秋弦脱下羽绒服也不觉得冷。

面上的很快，让她没想到的是，两碗面上都有一个蛋。

表面光滑水嫩，浮在一碗面上，更添几分香气。

裴摇落自然的把没有葱花的那一碗推到温秋弦面前:“尝尝，这是我经常点的。”

温秋弦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端起碗抿了一口汤后，才拿起筷子吃面。

没有多余的调料，简简单单，但是出乎意料的好吃，蛋还是溏心的，温秋弦和着蛋液吃面。

裴摇落见她一筷接一筷，不安终于散去，不再用余光观察温秋弦，认真吃起面。

“哇，下雪了！”

一句话吸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温秋弦本来是背对着门外的，此刻的她仿佛也难抵初雪的魅力，转过身去看外面的场景。

裴摇落见她半天都没有回身，低头轻笑，温秋弦也是个小女孩，她好喜欢她这样子。

“走吧，我们也去看雪。”

温秋弦抬眼，裴摇落一双笑眸正注视着她，她收起失态，站起身:“走吧。”

雪粒尚大，温秋弦不自觉伸出手，雪花触碰到手心后很快消融，她扬起笑容，继续往前走，企图接到更多雪粒。

南方孩子很少能看见这样的大雪花。

雪越下越大，外面已是白雪茫茫，温秋弦抬头看着从漆黑的天空下下来的雪花，越看越觉得像梦中的场景。

温秋弦笑着转了个身，猝不及防撞进裴摇落的笑容。

她撑着伞站在雪地里，歪着头看她，温秋弦竟然那一瞬间觉得她的笑容带有宠溺。

十八九岁正值青春的女孩儿出现这种笑容让温秋弦突然觉得有些违和。

裴摇落走过来:“想打伞吗？”

温秋弦摇头，拨开树叶上的雪:“难得的下雪天。”

像是认同她的话，裴摇落收起伞，与她一起站在雪地里仰头。

温秋弦看着她的动作，倏然有了一种归属感，在这个城市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来，我们放烟花吧。”

裴摇落打开塑料袋，里面全是她刚刚买的烟花，温秋弦都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有一样她很熟悉。

“居然还有仙女棒？”听这语气分明是惊喜。

裴摇落没说话，拿出刚刚买的打火机:“我给你点。”

雪花很大，风也没停，温秋弦看着不断被吹灭的火焰，伸出手为仙女棒挡住风。

裴摇落笑得更明显了，这样的温秋弦真的好可爱，好像小朋友。

“滋。”

仙女棒成功被点燃。

温秋弦眼睛一亮，拿起仙女棒不停的挥舞。

裴摇落看着在火花后的面容，满足的又一次叹息，在雪花的见证下，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了，她确实喜欢温秋弦，而且很喜欢。

温秋弦，我承认了，我喜欢你。

她不想管温秋弦到底是不是她姐姐的闺蜜，也不想管自家父母对温秋弦的欣赏，她只知道，她喜欢上温秋弦了。

裴摇落眼底泛起苦涩，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高兴的同时会有种堵着的难受。

“咚，咚，咚。”

远处的钟楼响起，裴摇落感慨，十二点了啊。

温秋弦重新进入她的视线，拿着还未熄灭的仙女棒笑容灿烂:“小落落，新年快乐！”

裴摇落微愣，随即扬起笑容:“新年快乐，姐姐。”

新年快乐，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