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018竹马不敌天降
我与阿燃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竹马竹马。我患有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导致我与其他同龄孩子不同,身体总是要辱弱很多,小时候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
那年阳光正好,草坪上的孩子都在肆意的奔跑嬉闹,而我却只能披着厚厚的外套,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
阿燃正是那时翻墙到我家院子里的,那时的阿燃不过八九岁,天真善良的小朋友看见了坐在轮椅上虚弱却渴望自由的我。
于是,他开始时常来找我玩,次次都翻墙进来,次数多了,我便开始期待着每日都能见到他给我带来了太多我平常都无法见到的东西,一些我平常不会吃的糖,不曾见过的小玩具。他总是同我讲关于他所看到的,外面的世界。我也总是充满了向往,他告诉我说。
“余洛,我以后要当医生,治好你的病,然后带你到世界各地去看!”
因为有了他,灰白的世界也变得生动缤纷起我们相伴着一起长大,上了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我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时常会请假,一请就是好几天好几天的请,所以在周末假日,他总是会来给我补课。
少年的心动或许就是那么纯粹而直白。或许是盛夏那时蝉鸣悸动了人心,又或许只是俊郎的少年恰好在某一时刻,翻动了纸页。
高二那年,我发现我喜欢他。
青春期的爱慕总是慌乱而纯粹,我不敢告诉他,他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我像个胆小鬼一样,我害怕他的疏远,害怕他的拒绝,所以我一直一直,偷偷地喜欢着他。
直到高考结束那一天。
他在灯火灿烂中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洛洛,我喜欢你。”
“我要用我的一辈子来爱你,珍惜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陪着你走到最后。
我只记得,那时不是很热,夜晚的风吹拂在身上,很温柔,就像他一样。只记得满天的星幕绚丽,只记得那个我心爱的少年,同样满怀爱意的看着我。
我以为我们能永远都在一起,我以为我的余生里都只会是他。
直到,大二那年,我的身体再也承载不住,彻底垮了,父母很早就在准备送我到美国去接受治疗。
于是我便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我昏迷了整整四年,这四年里,我的生命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处于死亡的边缘。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阿燃是那么爱我,我们一起踏入了婚姻的殿堂,我们成为了彼此相互一生的人。
直到梦醒了。
身旁只有陌生的人,陌生的物,和我身上复杂繁多的各种吊着我生命的仪器。
我醒来之后,尝试去联系他,一封又一封石沉大海的信件,一个又一个无法接通的电话。
我越来越心凉。
我好想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他呢?他还记得我吗?
他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别人?
这样的猜想令我痛苦万分,我不由的想起来那年仲夏少年真挚忠诚的诺言,我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他一定还在等着我。
终于,在我被送到国外的第六年,我的病才算是彻底被根治,出院的那一天,我迫不及待的定了当晚飞机票。
回国以后,我耗费了所有精力才打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得到了他的电话。
像这六年里千百次那样,我颤抖着拨通了电话,而这一次不同,它接通了。
“喂?”
我一时语塞,眼眶一热,紧接着眼前的景物就模糊了。
天知道我有多么思念这个声音,这个人,失而复得的狂喜令我激动的不能自已,沉默了半晌才颤抖着回道。
“喂……阿燃。”
对面沉默了良久,久到,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余洛,你回来了?”
我的眼泪已经无法再抑制,我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时隔六年,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也还是会为此心动不已。
“阿燃,见一面吧,就在老地方,像以前那样。”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才应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见到他身旁的男子时,我的心情。
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我爱慕的少年,只是看向我的眉宇间,再没有了温柔与爱意。
“好久不见。”
心中难言的千句百句话,最终却好像只说地出这一句。
“好久不见,余洛。这位,是我的妻子。”
明明早有预测,却还是在当他亲口介绍出声时,心脏传来阵阵剧烈的绞痛,我都怀疑,我是否会就此无法再呼吸。
我此刻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但我还是牵强的笑了笑,看向阿燃身旁的人。
“你好,我叫余洛,是顾燃……以前的好友。”
男子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
阿燃疏离我的模样我又如何看不出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比治疗更疼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爱上别人。
这或许算是最残忍的刑法。
“你……过的好吗?”
他拉起了男生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戴着定制的戒指,他神色淡淡,说出的话明明那样普通,却让我感到冰冷。
“挺好的,有事业有爱人有家庭。
我抑制不住,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我轻声“阿燃,我来迟了,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道。
“当初是你选择一声不响的离开,不是吗?现在你又想挽回什么呢?”
我看着他冷漠的眼,心中一片凄凉。
“倘若我……”倘若我告诉你,六年前我奄奄一息,昏睡了整整四年呢?
可话到了嘴边,我说不出口。
说出来了又该如何呢?让他的妻子难堪吗?
那我呢,又算什么呢......
“余洛,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你抛下了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后悔呢?”
他站起了身,将外套披在了他妻子身上,看向我的眼神恍若看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到此为止吧,余洛。”
他半搂着他的妻子便要离去。
“阿燃,那你的承诺呢?”
他停顿了一下,淡声道。
“我不记得了。”
两人就此远去,再没有回头。
下雨了,可是已经再没有顾燃为我撑伞了。
顾燃还是顾燃,但已经不是我的阿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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