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安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到苏砚正一手扶着厨房的门，视线直直地落在贺迟安身上。

那一刻，贺迟安仿佛看到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湖堤杨柳醉倒在春烟之中，接天莲叶映出无穷碧色，人间四时光景皆化作这一瞬，落入他眸中，激荡在他心上，让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苏砚徐徐走向贺迟安，他整个人沐浴在冬日耀眼的日光之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怎么？”苏砚走到贺迟安面前，颇有生气地笑道，“你不敢相信我会醒过来吗？”

贺迟安回过神来，没有说话，激动地一把抱住了苏砚。

真正触及苏砚的时候，他才敢确信这一切并非虚像，心里才真的踏实下来。

“不是不敢相信，是太害怕了。”贺迟安紧紧抱着苏砚，他身上有一股草药的味道，闻着让人觉得安心，“我害怕这是一场梦，我害怕这只是我的幻想，我害怕空欢喜一场。”

苏砚反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别害怕。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是真真切切的我。”

话一说完，他又咳了几声。他大病初愈，本不该一醒过来就出门见风。可他偏偏等不及，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贺迟安。

他沉睡了太久。这期间他也有陷入梦魇的时候，他浑浑噩噩，分不清他耳边所听到的话语究竟是来自真实的世界，还是来自虚妄的梦境。醒来的时候，他尚恍惚，犹如大梦初醒，又似陷入另一个梦境，唯有见到贺迟安，才确信他这次是真的醒了过来。

贺迟安手上还有面糊，苏砚不想伤感太久，趁机打趣道：“别抱那么紧了，当心你手上的面糊弄脏我衣服。”

听到这话后，贺迟安松开了苏砚，两只手举在胸前，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今日亲自下厨包饺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苏砚眉眼间藏满春风，眼神温暖得似乎要将这冬雪都消融。

贺迟安继续转身和面，问道：“兰芷去哪了？”

“我醒来后想见你，她替我把了脉，说我已无碍了，便将我送来这厨房，说她要去个地方，晚饭之前会回来。”苏砚轻轻皱了皱眉，“你知道她要去哪吗？”

贺迟安手上动作一顿，语气变得低落：“或许是去见故人吧。”

所谓故人，便是李自空。但是贺迟安只猜到了一半，她不仅要去见李自空，还要去见清莲。

“师傅，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兰芷坐在李自空墓前，一边给他烧纸，一边和他闲聊，仿若他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