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主冷着眼，抬手推推滑落的眼镜腿，颤声道：“走吧，都走吧！”

一行人又像来时，三三两两钻出那道漆黑的门缝。

“吱呀——”

“轰隆——！！”

转轴艰难拨动，苍穹被闪电整个贯穿，一时间亮如白昼。那刺目的光稍纵即逝，将离去的身影挨个钉在地面。坑坑洼洼的泥淖被踩歪了，一抷泥土撇出去，跟更高处溢出的水流混合，在整条村道连成片。

耿老腿脚不便利，又在大雨滂沱下，一瘸一拐走得慢。返回家中时，将手里经年日久褪了色的红色雨伞倒转过来，手柄朝下搁在柴房旁边。那把伞的边缘破破烂烂，好似被撕下来一圈滚边，只剩些絮絮的丝线飘散，被雨打湿黏在伞面。

“耿老生活习惯就是好，这么晚了还散步呢！”耿老好容易直起腰，一回头便见陆风平叼着棒棒糖，刘海被吹起，亮出整片光洁的前额，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耿老愣了愣，旋即一摆手，嗐了声，“老了睡得少，夜里睡不着，出去走走。”

陆风平抬眼，一滴硕大的冷雨落在他眉梢，被眉毛尽数沾湿，他抬手抹了一把，笑道：“好兴致，也不打把伞？”

“我们这一般都用的蓑衣斗笠，比伞方便。”

陆风平扫眼柴房门口，又微微侧头瞧着浑身湿透的耿老。“您这不是打伞了吗？”

“哦，路上捡的。”耿老把湿漉漉的手抹在衣服上，满是皱褶的脸勉力扯出一丝笑意，沙哑道：“再不睡天该亮了，我先回房，您也早些休息。”

陆风平饶有兴致挥手道：“行！您老歇着！晚安！”

罗飞从客厅走来，一边把卫星电话的天线收起。听见陆风平跟别人道晚安，罗飞皱眉问道：“陆风平，你在跟谁说话？”

陆风平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趁着院子里没人，举止放肆地挂在罗飞肩头，鼻端磨蹭他的下颌线，声线软糯：“耿老散步回来让我碰上了。这儿的人都好奇怪。不热情还冒雨散步。”

罗飞抬手轻点棒棒糖棍子的尾部，稍稍侧眸，将陆风平被雨珠沾湿的脸尽收眼底。

“你也挺奇怪的，我起来打电话，你跟着做什么？”

陆风平舌尖轻巧地把棍子换了方向，满目柔波于视线落在褪色的长柄伞之后消失殆尽，他心不在焉回道：“离开了罗警官的温柔乡睡不着，索性跟着得了。”

罗飞与陆风平的目光交汇，共同